舍弟諸葛亮 作品

第328章 袁紹之死-下


                 魯肅周瑜在海上漂了大半個月,消息已經夠不靈通了。

  但即使讓他們重新連線,跟諸葛均同步版本信息,他們同步的也只是琅琊這片局域網的版本,跟真正河北那邊的最新版本進度,差距依然有些大。

  為了看清全局,不得不把時間線回溯大半個月,回溯到建安七年二月底,也就是南邊魯肅周瑜剛剛坐船北上的點——視線也挪到冀州,鄴城,也就是袁紹的老巢。

  早在二月二十四這天,袁紹就已經徹底昏迷不醒,再也沒有說出一句話。

  那天中午劉氏親手給他喂湯水的時候,袁紹嗯嗯啊啊那幾聲痛苦的呻吟,應該就是他最後的遺言了。

  當時那些湯水也都流了滿襟,十口至少有八口都流到了地上,喝下去的最多兩口。那聲嘶氣喘的狼狽樣,比平行時空司馬懿在李勝面前演的還真實十倍。

  劉氏當眾給袁紹喂完最後一頓湯後,就堂而皇之吩咐所有奴僕和侍女全部退出去,不要打擾大將軍休息了。眾人莫敢不從,沒有一個人質疑。

  一代梟雄,到最後也沒認清形勢,沒想到自己會在哪天完蛋,遺言都傳不出去,不得不說是很悲哀。

  但這一點上,還真沒人給袁紹開弱智光環,也沒有黑他。

  因為袁紹和劉表,在原本的歷史上,就屬於“最後階段被隔絕內外,導致沒法公開立遺囑”的典型。

  按照《三國志》上的正式說法,審配等人後來擁立袁尚,也是因為袁紹“欲以為後而未顯”,這一點在《典論》上也得到了印證,就是說他偏愛袁尚,但從沒有正式表達過。

  一個人對於身後事,居然會留下這樣的糊塗賬,生前再是雄心壯志,也只能說是諱疾忌醫,“不管死後洪水滔天”了。

  很多自視甚高、吃不得虧、一吃虧就情緒不穩定、喜歡破罐子破摔的人,都有這樣的共性。

  而那些跌倒了能重新爬起來的,有韌性的人,基本上不會犯這個錯誤。

  他們哪怕輸了,也會想翻盤。就算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很清楚自己翻不了盤,也要留下點佈局,指望後人翻盤,不管結果如何至少再搏一把,繼續戰鬥下去。

  ……

  一夜過去,第二天開始袁紹就永遠、徹底昏迷了,再也滴水未進。

  歷史上的袁紹,是建安七年四月底五月初左右走的,現在算算日子,也就提前了兩個多月,變化並不算大。

  考慮到這一世他受到的挫折打擊更大,官渡之戰慘敗後,又連輸了兩場大戰,東阿之戰、倉亭之戰。

  其中東阿之戰是原本歷史上沒有發生的,還是在他“改過自新、虛心納諫”、聽了田豐建議後,依然打敗了。這場額外慘敗的心理打擊,讓他的心理崩潰更加徹底、更加絕望,僅僅早死兩三個月,已經算命硬了。

  時間來到二月二十六這天的傍晚,也就是袁紹超過兩天兩夜連續昏迷、連續水米未進後,劉氏找來了兒子袁尚,有些事情要吩咐。

  袁尚進來的時候,心情很是沉重,他還以為父親已經不幸了。然而見面之後,劉氏一開口,就讓袁尚微微一驚。

  劉氏居然是為了向他借調一些可靠的大將軍府侍衛。

  畢竟劉氏一介女流,又不像劉表那邊的蔡氏一樣有外戚掌兵權,所以在武力方面,她是完全沒有根基的。連大將軍府外面的侍衛隊,她作為大將軍夫人都指揮不動,只能指揮指揮侍女和奴僕。

  這方面,還是應該給袁紹說句公道話的,袁紹直到最後一刻,至少都沒讓自己的女人或者其孃家人染指兵權,哪怕只是指揮小規模的侍衛隊。要給兵權也是給兒子。

  這一點相比於劉表而言,袁紹要做得好得多,劉表那邊中樞兵權也都在外戚手裡。

  但袁尚奇怪的是,大哥如今還在南皮,雖說有兩次嘗試從幽州繞回冀州西部,也都被常山、中山的蘇由、陰夔死守堵回去了。這種情況下,母親要借侍衛防誰呢?

  於是他審慎地提醒:“母親若是擔心大哥,或許大可不必……聽說曹軍發現了前陣子大哥有異動後,曹洪又從東光對南皮發起了新的攻勢,大哥如今已被大義擠兌住了,又有軍務纏身,不會有威脅的。

  對了,父親今日病情如何了?有……加重麼?”

  劉氏卻不聽他的解釋,一臉惱怒:“你父親還是那個樣子,但醫官已經私下說了,再也不可能醒來了,就是這口氣昏迷耗著。我借侍衛自然另有用處,你連這都要管?”

  袁尚猶豫了一下,考慮到母親沒有別的兒子可以扶持,借侍衛也不可能對他不利,最後還是借了。

  結果當天晚上,劉氏就迫不及待動手,袁紹這邊還有一口氣吊著沒斷呢,她先動武把袁紹所有的小妾都殺了。

  也一如歷史慣性那樣地先毀容再殺,讓侍衛一刀刀把臉都砍爛了,以免她們到了地下跟袁紹團聚再相認、以美色誘騙袁紹。

  次日一早,袁尚才知道這一切,大驚失色,但他已經來不及理會這些。

  因為當天午後,袁紹也終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大將軍府上下內外立刻舉哀,一夕之間整個鄴城都進入了肅穆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