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 作品

第三十七章 手術

 光亮中央的案臺上。

 泥魃如同嬰孩一般小小的腹腔裡,肝、膽、脾、腎、胃……一覽無餘,隨著輕柔的呼吸,在濃稠的血漿中緩緩顫動。

 寄生怪蟲就取代了腸道系統,環節狀的細長蟲軀蛇盤其中,似乎不習慣暴露在空氣裡,像是冬眠初醒的蛇本能地蠕動顫慄。

 而定魄針就靜靜地落在“蟲圈”的最中央。

 “術法一道當真玄奇,區區一枚短針,也能壓住妖蟲,不得暴起傷人。”

 薄子瑜曾經一路推著蟲屍進衙門,想來也被噁心習慣了,眼下近在遲尺,竟也是面不改色,反倒對著刺入蟲體的定魄針嘖嘖稱奇。

 李長安老神在在,沒有丁點兒被揭破的窘迫感。

 “小道爾,撐不了太久,還得勞煩馮道友設下禁制。”

 馮翀深深看了他一眼,可奈何某人臉皮夠厚,只得哼哼了兩聲,提筆裹上硃砂,徑直在蟲身上繪下一道符籙。

 一道封鎮妖蟲的符籙。

 旋即。

 道士取下定魄針,並用短刀挑弄翻查妖蟲。

 這蟲子的頭部接入泥魃的胃囊,尾部則連著泥魃的肛門,身軀環節間則探出細密的觸鬚,如同根莖“生長”入泥魃的內臟當中。

 李長安嘗試切斷連接腎臟的觸鬚,可剛下刀,那一片觸鬚便猛地蜷縮,腎臟也立刻痙攣起來,滲出細密的血珠。

 看來切下觸鬚的同時,恐怕也會毀掉腎臟。

 李長安只得把刀口轉向蟲軀。

 可這一次。

 妖蟲所有的觸鬚都同時蜷縮,那泥魃在劇痛之下,竟險些掙脫了封禁。

 這狀況真如同刺蝟,教李長安無處下手。

 旁觀兩人,薄子瑜瞧得直嘀咕,馮翀沉吟了一陣,忽而開口。

 “用刀不成,可否用藥?”

 “道友是想以毒攻毒?”

 馮翀沒急著回答,反倒先拋出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道兄可知人面瘡?”

 巧了。

 這個人面瘡李長安非但知道,還治過。確切來說,是跟著便宜師傅劉老道撞見過一回。

 那次初次穿越的舊事。

 師徒倆途經某個小城鎮。

 裡頭有個商人胳膊上長了一個怪瘡,瘡口像是人臉,眼耳口鼻俱全,更奇異的是這個人面瘡還能飲食,喝了酒之後,也會同人一樣臉紅。

 商人初時也求醫問藥,可左近的名醫都對其束手無策,再加上不痛不癢,對身體似乎也沒什麼妨害,商人也就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