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不禁夜 作品

第1747章 地獄皇后(十八)

    但到他們作證的時候,英格里希夫婦已經逃到了塞勒姆數英里之外,正在前往紐約的路上,那裡的總督弗萊徹·本傑明答應為他們提供庇護。當時新英格蘭和紐約的關係如同基督徒和土耳其人,利益和感情分歧很大,這位新上任的總督不想向馬薩諸塞新政府示好。而在這次危機中紐約也擔任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早在1692年,富人已經被另眼相看了,至於其他人,就像某位牧師佈道時所說的:有的人地位高,有的人能力不足,地位也相應低下。能力更加出眾的人發展得也會更好,一個連逃跑、躲避獵巫隊能力都沒有人的活下來的資格都沒有,怎麼還想著發展和幸福呢?

    新世界是流動的,一個一窮二白的澤西島小夥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成為塞勒姆首富,一個酒館裡滿口髒話的地痞也能成為總督,不過比起他們來,還有一個階級更加得益,那就是神職人員。

    在英格蘭他們的社會地位很低,塞勒姆事件爆發時英格蘭正在醞釀著南海危機,英國的街頭巷尾到處都在議論生財之道,這場危機爆發是因為英國參與了西班牙王位戰爭欠了1000萬英鎊的債務。

    即便有人此刻向英格蘭“求救”,先不提緩慢的郵政什麼時候能把信送到,那些自己被債務和投機攪得焦頭爛額的老爺們有沒有那個時間理會這些求救信也是個問題。

    在缺乏士紳階級的北美,神職人員一躍成為上層人士,他們的惡地位僅次於執法官,如果誰在鎮上有一張好的坐墊或者是一面好的鏡子,這人通常是個牧師。

    他們的地位令人羨慕,而且偽裝起來也不難,只需要在黑色的衣領下放個白卡片就可以。當牧師不穿長袍的時候就這麼穿,這東西的正式名字叫羅馬領,而那個白卡片叫聖帶。

    也許有那麼一個牧師,道貌岸然得告訴那些祭壇下,坐在長椅上的信徒們說:我們生來就是平等的。

    還有那麼一個牧師,他告訴也告訴長椅上的信徒們:我們生來並非平等的,死去時也不會如此,那麼我們為什麼在活著的過程中要假裝平等呢?

    這兩個牧師誰看起來更像是惡魔假裝的?

    那位西班牙哈布斯堡家族的末代國王如果是出生在普通人家裡該會被遺棄,可是王位繼承權卻是他的,並且教會還給他戴上了王冠,寓意他的王權是合法獲得的。

    村裡的女孩兒涉世未深,可她們也會觀察,華麗的衣著是富人的特權,在安排座次或走在大街上一覽無遺。

    她們指控的富人和她們認識的鎮上的富人背景她們都清楚,再根據伊麗莎白·卡里的年齡,以及阿比蓋爾事先說的在英格索爾酒館見面這些條件,女孩們很容易就能從人群中找到伊麗莎白·卡里本人了。

    即便沒有黑爾牧師這個參照物她們也能自己推理出來,但一個酒館裡那麼多人都沒有想到這一點,他們認定了伊麗莎白·卡里是個女巫,女孩們見過她的幽靈才一眼認出她來。

    村姑阿比蓋爾·霍布斯喜歡華麗的裙子,她答應了魔鬼的條件為他服務了,那麼魔鬼給了她,她想要的華麗衣裙麼?

    沒有人去求證或許不是因為沒想到,而是不需要。更何況阿比蓋爾沒有提圖芭說故事的天賦,也沒有謝爾登的膽量,她能把父母送進監獄,蘇珊娜·謝爾登的父母都已經死了,一個一無所有的孤女有什麼不敢幹的?

    也許阿比蓋爾·霍布斯在監獄裡的時候會在夢裡穿上華麗的衣裙,接受人們的矚目,享受富人才能享受的一切。

    一旦加入遊戲,就不能中途退出了,想活命就要祈求“皇后”的原諒,就像參加舞會需要得到她的首肯,否則,他們一家人就要爛在那裡了。

    莎拉·懷爾茲的兒子覺得那是因為他逮捕了阿比蓋爾一家才被記恨,然後阿比蓋爾才誹謗了他的母親。

    也許是因為他身在局中,才看不到“遊戲規則”是怎麼玩的,這也導致了她的母親無法像瑪麗·英格里希一樣成功逃離塞勒姆。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麗貝卡、伊麗莎白她們幾個年紀大了,不像瑪麗·英格里希那麼年輕,英格里希夫婦也沒那麼多孩子,他們才能像雌雄大盜一樣輕鬆得踏上逃亡之路。

    有時人是這樣的,有很多東西捨不得丟下,最後反而害了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