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是荔枝來 作品

第六百六十章 -計定汴京

張虎德與吳奮二人守在馬車外,只聽聞馬車中不時傳出笑聲來,倒讓精神緊繃的兩人心神稍緩,不過兩人仍未放鬆戒備,雖說只過了短短盞茶功夫,但對於性急的張虎德來說,已是過了太久,眼看蕭相與悅兒仍未從馬車行出,張虎德終是忍耐不住,不顧吳奮阻攔,要近前查看。

吳奮見阻攔不住,轉念一想,始終等待終不是辦法,讓老張前去一探亦是不錯,乾脆不再阻攔,自己則是伸手探向後腰,取下手弩,以防馬車中人暴起傷人。

正當張、吳二人緩緩逼近馬車之際,卻見車簾掀開,一道身影探出頭來,二人定睛望去,瞧見正是悅兒...兩人忙欲上前時,王悅兒卻是衝兩人伸出手來,比起手勢,兩人瞧得悅兒神色,頓知來人果無惡意,終是放下心來,紛紛收了兵刃,推至丈外。

“兩位伯伯放心便是,來人並無惡意。”悅兒輕聲言道。

張虎德自是對王悅兒之言深信不疑,反是吳奮,仍對來人身份心存疑慮,輕聲問道:“悅兒,來人是誰?”

平日裡張、吳二人對待王悅兒極好,王悅兒對張、吳二人也深信不疑,若非蕭相交代,怕是王悅兒已將自己推斷的來人身份如實相告,聽得吳伯伯相問,一向心思玲瓏,俐齒伶牙的王悅兒一時也陷兩難,支支吾吾起來。

“這...”

“什麼這那的...悅兒莫要擔心,老張與老吳二人自會為你做主!”張虎德火爆性子,瞧得悅兒這等為難模樣,只道是受了脅迫,擔心蕭相安危的他急忙追問。

吳奮倒是瞧出了端倪,深知如是蕭相遇險,以王悅兒的性子,定然會想出辦法來示意自己二人,絕不會如此為難,當即攔下追問的張虎德,示意他稍安勿躁,且讓悅兒把話說完。

果不其然,張虎德不再急切逼問,王悅兒終是定下心神,緩緩開口。

“不瞞二位伯伯,確是蕭爺爺有命,許是那人身份,暫還不能透露,蕭爺爺還說,讓我等先行戒備。”

張、吳二人聽得乃是蕭相所命,自不會再多追問,但聽到馬車內不時傳出的咳嗽聲,兩人還是面帶憂色,不過既是蕭相之令,兩人又確信了來人並無歹意並,自當遵令而行,隨悅兒去往戒備。

馬車內,來人見得飲下自己酒水的蕭相如此劇烈的咳嗽,雙眉緊蹙,待得王悅兒離開馬車,立時近前,把上蕭相手腕。

蕭相只覺一股涼意湧入胸膛,彷彿被消融的冰水浸透,此前因劇烈咳嗽而似火灼之感頓時消去幾分,面上病態的紅潤也隨之消退...

長舒口氣,蕭相打量起身旁的男子,曾經意氣風發的面上,竟也顯出了幾分歲月之痕,隨意紮起的烏髮中,已是隱約能瞧得幾許白髮...輕輕搖首,微嘆道:“今日見你,往事如昨,彷彿還能瞧見你陪著他南征北戰之日...沒想到,短短時日,星離雨散,便是你,也趁了今日模樣。”

正專心把脈的男子聞言一怔,似也被蕭相之言所感,輕聲道:“確是怪我,不該給相爺飲酒...”

“我這身子,自己清楚,便是不飲酒,也好不了...再說了,難得見到故人,若不飲一杯,怎解今日之喜。”蕭相倒不在乎,撫須笑道。

青袍男子面色更是凝重,搭指運內力,再探蕭相之脈,片刻之後,終是收指開口:“當年中州與匈奴王一戰,如我在,相爺也不會被流矢傷了心肺...”

“往日之日,何必再提,若他沒你相助,北晉之賊恐怕也不是那麼好退卻的...再說了,若不是那離枯榮,恐怕中州一戰,也無法盡驅匈奴,到時難免哀鴻遍野...”蕭相平靜得訴說著往事,彷彿危急性命之戰由他說來,顯得如此不值一提,唯有說起百姓之苦,他那蒼老面上,才顯出不忍、惋惜。

許是瞧得來人面上顯出幾分悲切,蕭相話鋒一轉:“近日星象...”

“將星北歸,你總該放下心了。”青袍男子接過話來,似在安慰面前的老人,可自己眼中憂色卻被蕭相淡淡一撇,盡收眼底。

“雛鷹當展翅,方能翱翔天際...此言不是你讓無名轉述於我的嗎,現在看來,你小子到底是放心不下吶。”許是故人相見,令得蕭相心情難得大好,略顯疲態的雙目中顯出幾分揶揄之意,口中說著,已是將酒囊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