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孤生 作品

第三十七章





早在黃儀結入宮後,那老蟲巫就在太后的暗示下悄無聲息地死去,誰都不會發現。




黃儀結入宮後,行動雖不像太后想象中那麼順利,可也有所成效,她逐漸操控了後宮許多的蟲類,為太后探聽來許多之前,她得不到的消息。




哪怕黃家不願太后輕舉妄動,可她心裡的殺機卻是一日比一日還要重。




皇帝的身邊,竟是無聲無息擁有了這麼多的力量,若是任由他繼續,再加上他積極看病那德性,豈非要長長久久地等下去?




她等了這麼久,已經等得惱火,等得不可再忍。




黃家被攻訐,可謂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再一次決定用上黃儀結。




哪怕乾明宮有辦法阻止蠱蟲的擴散,可黃儀結的本命蠱,已經吞噬過許多人的性命,哪怕皇帝的體內有悲歌,黃儀結也能夠將其操控。




她並非沒留後手。




太后動用了她在宮裡各處的探子,給御前的飯菜,已悄無聲息地加入許多藥物。




哪怕黃儀結的動作不夠順利,可只要她能帶著皇帝離開,就會有人闖進乾明宮,將景元帝身邊的人砍殺當場。




縱然皇帝從黃儀結的手中順利逃脫,可只要在短時間內擊垮皇帝的力量,縱然他擁有著再強大的權勢,整個後宮於他而言,也不過是個難逃的鬥獸場。




畢竟,宮門處,都有著太后的人手。




想要短暫封鎖宮門,並非不可為之事。




這方方面面,甚至連護城河的兵馬闖進來後,該如何應對,太后已經想得十分之妥當……




可外面響起來的廝殺聲,卻撕開了太后的鎮定。




在她的計劃裡,不該出現這一幕。




太后的人手,一半已經被她派




出去伺機而動,趁著乾明宮無以為繼之時將人宰殺,另一半則是留在壽康宮,以備不時之需。




御前侍衛的出現,是她的意料之中。




甚至於,那一瞬,太后已經認定,她的計劃成功了。




只有當皇帝出事時,這些御前侍衛才有可能像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撞、畢竟那個韋海東,是個愚忠景元帝的蠢貨,永遠都看不清楚形勢。




可廝殺……?




不,韋海東沒有這樣的膽子。




如果景元帝真的出事,韋海東會封鎖宮城,會和護城衛兵聯絡,會試圖緝拿兇犯,甚至有可能如剛才那樣包圍住壽康宮,可他唯獨不敢做的,就是試圖闖入壽康宮。




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包圍壽康宮,可以說是威脅,也能說是保護……可闖進來……除非韋海東想死!




在皇帝出事後,太后象徵著最高的權力,整個後宮都在她的掌控中,甚至新皇的登基都要問過她的意見,韋海東再是癲狂,都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只是,韋海東不敢。




可他的主子敢。




畢竟景元帝,是個瘋子。




正是在聽到聲音的瞬間意識到這點,太后才沒穩住心緒,流露出幾許震驚。




這不可能。




黃儀結真的失敗了?她是怎麼失敗的?




在黃儀結進宮前,太后早就確認過,黃儀結的本命蠱能夠操控中了悲歌的病人,這才會不遠萬里地找召她入宮。甚至為了能夠讓她順理成章的入宮,太后舉辦了這一次的選秀。




不然,她何至於白費力氣,為景元帝尋摸這麼多妃子?




他又生不出來!




漸近的喊殺聲,似乎昭示著壽康宮的侍衛層層敗退,隨著一道屍體被狠狠地踹到殿門上,緊閉的大門也跟著被踹開。




倏地,殿外的風雨聲,血腥味,廝殺聲,隨著風席捲而來,凌冽的寒意,讓德妃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好冷。




她能感覺到這寒意,由內而外地迸發,幾乎要將她徹底吞噬。




她眼睜睜地看著景元帝,出現在了眼前。




男人穿著普普通通的常服,除開那張豔麗無雙的臉,他似乎與這萬千人沒什麼不同,然他身上那件紅衣……不,應當不是紅衣。




那是一件血衣。




過於素淨的衣裳,在染了紅後,就彷彿也被血腥吞噬。




太后冷著臉:“皇帝,你太無禮!”




她猛拍了下桌子,厲聲說道。




“你派人包圍了壽康宮,又擅自闖入,殘殺哀家宮中侍衛,如此狠辣,究竟所欲何為?”




“有些時候,寡人真真佩服,太后的臉皮。”景元帝漫不經心地說道,“若是世上人的臉皮,都能如太后這麼厚,那塞外的城牆,也就無需磚瓦砌成。”




“放肆!”




“放肆?”景元帝驚奇地挑眉,聲音低柔,“這怎麼能算得上放肆?”




他招手,身後湧進




來十數個御前侍衛。




在他們的手中,都壓著一個壽康宮的侍衛,被齊齊壓跪在地上。




景元帝撫上其中一人的頭頂,抓著他的腦袋,強迫著他對上太后的臉。死亡如影隨形,在巨大的惶恐下,那個侍衛掙扎著,試圖向太后求情,妄想太后能救他一命。




那也是他最後能看到的畫面。




那顆腦袋,悄無聲息地滾落下來。




噠,噠,噠……




在地上滾了幾圈,血撒了一地,最後停在了太后的腳下。




景元帝就這麼的,一個,一個,將他們的腦袋,全砍了。




壽康宮內,瀰漫著刺鼻的血腥氣,好像被潑灑了無數的血液,方才能凝聚出如此可怕的氣息。




景元帝舒展著五指,慢條斯理地接過石麗君遞來的手帕,擦拭著自己身上的血液。




“獻醜了。”景元帝彬彬有禮地說著,“有些時日




沒動手,砍得不夠利索。”




那直衝鼻端的血腥氣,讓德妃忍不住乾嘔。




……她這才發現,原來當日章妃之事,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景元帝一旦發起瘋來,居然是這麼的瘋狂。




他竟是生生把壽康宮侍衛,都砍殺於太后的面前,這無疑是拔除太后的倚仗,動搖她的根基!




陛下這是和太后徹底撕破臉皮了嗎?




太后已然氣得哆嗦,臉脹得通紅。




“皇帝!你無端闖入哀家的寢宮,又誅殺宮殿的侍衛,其心可誅,這般不孝子弟,縱然你身為帝王,卻也是大罪!”




就算黃儀結失敗,可是誰又能證明,黃儀結所作所為,是被她指使的?這時候,太后倒是希望,黃儀結能一死百了,落了個乾淨。




就算她姓黃那又如何,難道鐵定就是有關係?




證據呢!




太后中氣十足,將皇帝好一頓罵,可無端的,德妃卻有種太后正在強撐著的錯覺。




不過是色厲內荏。




“太后,寡人不需要證據。”景元帝將那永遠都擦不幹的手帕丟開,朝著太后陰鬱地笑起來,“這一次,屠了你所有的侍衛,權當是個警告。”




所有?




德妃心中一驚。




緊接著,就見景元帝懶洋洋地拍了拍手,數不清的球狀物從殿門口被推了進來,圓球四處滾動,發出清脆的拍打聲……




密密麻麻,全都是新鮮的人頭。




先前砍了的,剛丟進來的,整個壽康宮,如同異樣的屠宰場。




“如數奉還。”




景元帝抬眸,冰冷的眸子裡,充斥著瘋狂的殺意,他清冷的嗓音輕輕落下,如同淡漠的嘲諷。




“這才是,放肆。”









“嗬——”




驚蟄猛地彈坐起來,捂著胸膛大口大口喘氣,他抹了把臉,只摸到一頭一臉的冷汗。




……剛才,他做了噩夢。




夢裡是無數只小蟲子在




四處亂爬,一邊爬一邊還朝著他嗡嗡叫,什麼母親啊王啊全都是那些駭人的話語,拼命追在他的身後,嚇得驚蟄一直在跑。




好不容易在前面看到了容九的身影,如同天降救星,驚蟄朝著容九飛快跑去、




容九似乎是聽到了驚蟄的聲音,回過頭來——




那張本該昳麗漂亮的臉上,赫然長著一張蟲臉,猙獰的臉龐裂開了口器,兩條扭曲的觸鬚蠕動著,朝著他飛射過來。




這驚恐醜陋的一幕,愣是把驚蟄給嚇瘋了,一下子從夢裡驚醒過來。




可這人哪怕醒了過來,腦子裡全是那個蟲臉人身的容九。




“驚蟄。”




清清冷冷的一句呼喚,把驚蟄嚇得一個哆嗦,飛快地扯住被褥。在夢裡他正是看到了容九之後,驚喜得叫了他一句,容九也是一邊叫著他驚蟄,一邊抬起來的臉……




驚蟄鼓足勇氣,這才戰戰兢兢地看向床邊的人。男人似乎換了件衣服,看起來顏色偏暗沉,不過美人穿什麼衣服,都是好看的。




眼下,因著驚蟄奇怪的動作,這位美人正蹙眉,似乎是沒明白,驚蟄這玩的是哪一齣。




驚蟄捂著心口軟倒下去:“嚇死我了,嚇死我了……”還好是正常的容九,要是再來一個蟲臉,他可真是遭不住了。




容九那麼完美漂亮的臉龐,他實在是無法忍受被那麼醜的蟲子取代!




……蟲子?




驚蟄躺在床上,像是具屍體,一些破碎的記憶開始遲緩出現。




被緊握住的腰,亂晃的視線,控制不住的呻|吟聲,碰撞的痛感,詭異的摩擦……




皮肉的刺痛腫脹感,非常奇怪。




就好像……還夾著什麼異樣的東西,被撞得難以併攏。




等下,摩擦?




驚蟄沉默了一會,緩緩拉起了被褥,將自己的全身都蓋住,而後才往下摸。




他先是摸到了絲滑的布料。




不是昨天的衣服。




而後,是那條褲子……摸起來有點溼噠噠,卻還是原來的衣服……




奇怪……




驚蟄的心裡浮現某種異樣的感覺,就像是輕輕撩過的羽毛,不甚明顯,卻又有些痕跡。




“你沒幫我……把所有的衣服,都換掉嗎?”驚蟄忍著羞恥,勉強將這話問出口。




他怎麼隱隱約約有種……自己後來是被扒光的錯覺……內側的腫痛感,難道不是……摩擦……撞出來的嗎?




為什麼褲子還是原來的褲子?




是他的記憶出了問題……還是他們真的曾經……他的秘密,難道沒暴露……




“只要一碰,驚蟄就又哭又叫,所以沒換。”容九平靜地說道,“我現在給你換?”




驚蟄的腦袋立刻和撥浪鼓一樣瘋狂搖起來:“不必,多謝,我自己來!”




他接過容九遞來的衣服,在被子裡掙扎著換好後,整個人已經氣弱地躺平。




他是條出氣多進氣少的死魚。




驚蟄默默地想,在被容九這樣這樣,那樣那樣,還任由著那蘑菇蹭到肉腫,哪怕就沒那啥,人都快被摧殘瘋了。




他是真的怕極了容九的欲|望。




這是被憋久了還是怎麼的,竟還有一種不得其法的粗暴感,讓驚蟄好生可憐。




“我想……喝水。”




驚蟄弱弱地說道。




很快,容九就為驚蟄取來了水,口渴得要命的他抱著喝了好幾口,這才緩過氣來,一雙漆黑的眼珠微動,就不由得朝著容九的下半身看去。




然後,驚蟄低著頭,猶猶豫豫地說道:“……你,是不是,很久……沒和人……”能記起來的片段,都有點暴戾過頭,驚蟄都怕自己被他碾碎。




容九挑眉,似是在思索他話裡的意思,而後慢吞吞地說道:“沒有其他人。”




啊?




驚蟄呆呆地看著容九。




“你是第一個。”容九彷彿在說著什麼微不足道的小事,“若你想我精湛技藝,日後能好好服侍你,那也只能從你身上,多多練習出來。”




平靜,冷淡的話語,卻愣是讓驚蟄的心顫抖起來。




他的眼角還帶著潮|溼的紅,那是多次壓抑的哭泣後殘留下來的痕跡,容九貪婪得很,但凡從眼睛裡流淌出來的任何一點液|體,都會被他吞吃乾淨。




……那是,服侍嗎?




容九那是要把他拆了!




……他能感覺到男人停留在他身上的視線,黏糊而狂熱,那種可怕的浪潮並未遠離。




時時刻刻,都在覬覦著,要將他拆吃入腹。




驚蟄哆嗦了起來:“我真的,不能……”




再繼續下去,容九是真的會剝光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沒有經歷的人……竟然這麼,生猛的嗎?




驚蟄想哭,他也是啊,但怎麼一點衝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