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孤生 作品

第四十六章





可許峰和劉達說自己是被拖出去,那肯定還要有人進來帳篷……這麼大的動靜,他們竟是睡得跟死豬般毫無察覺嗎?




劉達露出痛苦的表情:“我也想知道。反正我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被壓著審問,可……我哪知道,和陰使臣有什麼事……”




他先前是曾在和陰使臣的帳篷裡伺候過一段時間,可很快就說不用人伺候,就給他趕走了,而後他才跟著曾明一起做事。




許峰也說:“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就翻來覆去地問和陰有關的蛛絲馬跡,我一整夜都沒睡著。”說著說著,他就打了個哈欠。




許峰與和陰使臣倒是沒什麼接觸,不過,他會被審問,純粹是他之前,曾去給劉達送過幾次東西,自然也去過帳篷。




“所以,你們兩個都只能算是倒黴,才遇到了這事。”




魏亮聽完他倆的話,總結了一番。




曾明:“可是,為何翻來覆去地問和陰人?難道昨天出事,是與和陰有關?”




迄今為止,都沒有傳出什麼消息。




不管是昨夜的戒嚴,還是今早上的審問,全都是悄然進行,弄得他們心裡惴惴不安。




驚蟄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也不能這麼直白說出來。




他沉思了一會:“剛才我們出去時,營地內已經允許我們自行走動了,對吧?”




魏亮:“正是。”




回來的路上,他們也都見過其他人,多是已經在忙碌,倒顯得他們稀罕。




驚蟄:“那就去和陰人的帳篷外看看。”




許峰:“你瘋了?本來就有嫌疑,還要特地去看一眼,這不是上趕著給自己找事嗎?”




魏亮不喜歡有人這麼說驚蟄,就挺身而出:“也沒人讓你去,你倆昨天都沒睡,現在就好生歇著,我與驚蟄去。”




話罷,他們兩人還真的就出去了。




這帳篷內,幾個人面面相覷。




許峰訕訕:“這驚蟄才來幾日,魏亮就對他言聽計從,還真是不怕惹禍上身?”




()曾明:“許峰,別說了。驚蟄的性格好,誰不喜歡?”




許峰和劉達兩人被他按著去休息,帳篷內的人也各做各的事,只是這眼睛還是忍不住往帳門看。




不知過了多久,驚蟄和魏亮一起回來,兩人的臉色都有幾分凝重。




曾明趕忙問:“可是看出了什麼?”




他擔心劉達和許峰,這才對和陰的事很上心。




驚蟄簡單地說道:“和陰的營帳外,佈滿了看守的士兵,遠遠看著並無善意。”




有些時候,佈防在外的衛兵,很容易能看得出來,他們到底是防備著有人衝進去……亦或者,是戒備裡面的人出來。




很顯然,這些士兵是在看守和陰人,不許他們出來。




驚蟄:“昨天夜裡,和陰人一定做了什麼,惹得整個營地戒嚴,所有與和陰有關的人都被審查。”




曾明蒼白了臉:“難道是……”他的嘴巴蠕動了兩下,愣是沒敢把“刺殺”兩個字說出來。




魏亮沉默了會,“說不定呢。”他的態度曖|昧,可說出來的話,讓曾明忍不住抱住了頭。




要是和這樣的事牽扯上關係,劉達和許峰哪怕被放回來,都說不定還會被扯回去。




這是瘋了不成?




驚蟄:“說不定,也有其他原因。”




他這話,在曾明聽來就只是安慰,不過驚蟄是真心實意這麼說的。




不管是昨夜還是今天,驚蟄都覺得,和陰刺殺這件事,著實太過突兀。




只要是個正常人,都能知道,在營地動手,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這不是一腔孤勇,而是自尋死路。




那如果,動手的和陰使臣,其實也是被迫,或者出於某種原因被人控制,所以才會做出衝撞皇帳的事……




那背後的人,目的又是什麼?




和陰刺殺赫連皇帝,如果只從這件事的表面來看,撇去那些無端的猜想,景元帝應當會動怒?




不管是營地戒嚴,還是追查與和陰有關的人,這都看得出來……那,倘若陛下因為這事遷怒了和陰,繼而出兵和陰……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驚蟄能想到這裡,卻沒法再想到下一步。




這純粹是因為驚蟄對軍事一竅不通,不敢妄下定論。




不過,依著驚蟄對景元帝淺薄的認知,皇帝陛下是個不願受氣的人,如果真的是和陰算計,踏平了和陰也未嘗不可。




……可這樣一來,如果和陰被踏平,必然是一場大戰。




誰會高興?




高南,還是越聿?




他們與和陰沆瀣一氣,如果失卻了其中一個,對他們無疑也是個打擊,可倘若不是他們……




驚蟄的臉色微動,忽然意識到,誰說會算計的一定是狡詐的毒蛇,說不定,也是願意以小博大的獵物……




想到此處,驚蟄就忍不住揉了揉額頭,只覺得這樣的事,不太適合他。




【不,宿主其實很厲害。】




系統突然一句話,把驚蟄嚇了一跳。()




在沒有任務的時候,他們很少說話,畢竟驚蟄還是不太適應自己身上有著這麼個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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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迫不得已,不尷不尬這麼處著。




【宿主常年在內廷,只有年幼時經受的教育,而今還能留有這樣的眼界,著實非凡。】




驚蟄:“……別說話了你。”




誇他的人,是系統這樣的存在,讓驚蟄不太自在。




【若宿主下一個任務能夠完成,那系統應當有多餘的力量,能夠為宿主收集書籍。】




驚蟄微訝:“書籍?”




【宿主不想看書?】




驚蟄:“……”




他自然是想的。




容九給他送來的東西里,其實有許多小冊子,驚蟄看得津津有味。可是,宮裡藏有這樣的東西,到底是危險,所以後來,驚蟄也讓容九不要再送來了。




男人雖然對這些事情嗤之以鼻,可是驚蟄說的話,他多少是會聽的,而後也沒再送來。




可要問驚蟄想不想看,自然也是想的。




只是危險,他更不想連累到容九和鄭洪,而今若是有機會能夠看書,他如何不樂意?




如果是通過系統,應當也就免去那些風險。




【任務九:查出和陰使臣刺殺的秘密】




驚蟄:“……”




你就可勁兒L畫大餅呢?




驚蟄還想著系統怎麼莫名其妙和他說了這麼多話,原來是學會了先揚後抑。




【系統的話,並非虛假。】系統道,【只要完成任務,系統能夠幫宿主做到許多事。】




驚蟄捋過頭髮,低聲:“閉嘴。”




這個任務,驚蟄沒看出來做的必要。他一個人,如何能比得過皇帝手底下那麼多人?




就連容九那樣的人物,都在景元帝手底做事,想要查出和陰使臣被刺殺的真相,難道不是容易得很?




驚蟄能想到的是,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




如果和陰真的不是自己願意去刺殺的,那隻要排查過誰曾與和陰接觸過的使臣,就會有驚喜。




……一位除去高南,越聿外的使臣。




這還有驚蟄什麼事?









營地戒嚴了幾日後,又恢復了正常。不過許多使臣已經失去了興趣,縱是騎射也是懨懨,景元帝便下令開拔,全都回了別宮。




驚蟄的見識之旅,也到此結束。




回去後,魏亮手舞足蹈與華雲飛說了一溜,倒是讓這位總管起了興趣。




“你們只是去了一趟,就出了這麼有趣的事。”華雲飛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早知道我也去了。”




魏亮:“……總管,您小聲點。”




這事怎麼能說是有趣?




臨到要走了,這營地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也都清楚明白,皇帝被刺殺這樣的事,怎麼都不能用這個詞形容。




華雲飛:“這位陛下遭




()遇刺殺的次數,比起先帝,那可多了去了。”他搖著頭,不知想起了什麼,“往年,可沒這麼簡單。”




魏亮撓著臉:“這樣還簡單呢?驚蟄都被關了一夜。”




華雲飛白了他倆一眼:“沒病沒災,還能順利回來,還不算簡單?要是在從前,那都得扒一層皮。”




華雲飛恐嚇完他倆,就打發他們去看廖江。




在他們去營地這些日子,廖江的傷勢基本好全,等那層血痂脫落後,行動就再沒有什麼麻煩。




廖江羨慕地說道:“早知道你們去,我也想去。”




驚蟄:“你的傷口到現在才養好,就別亂想。”




廖江摸著自己的肩膀,無奈地苦笑。不過,他想起什麼,忽而高興了些,“驚蟄,可還記得,我最初是在山佑使臣的別宮伺候?”




驚蟄點了點頭,自然記得。




山佑使臣,算是這一次外族使臣裡,脾氣比較溫和的,對於這些宮人也很寬厚。




就是他們外族的避諱,與其他人不盡相同。山佑人有幾種不吃的食物,其中包括了魚肉。




那天廖江在給他們送膳食時,忽略了其中一道湯,是用魚湯佐料,結果山佑人喝了,很快就吐出來。




廖江也是因此被換下來。




廖江:“他們聽說了我在越聿別宮的事,說是心有愧疚,讓我傷好後重新回去。”




魏亮笑了起來:“這可是好事。”




驚蟄略皺眉,忽而說道:“你當初,從山佑換下來,再到越聿處,鬧得嚴重嗎?”




廖江不太明白驚蟄的意思,思索了片刻:“你是說,越聿會不會是知道這件事,才故意折騰我?”




他也算是聰明,一下子明白驚蟄的言外之意。




魏亮:“折磨廖江作甚?再怎麼樣,我們也只是宮人,這還能有什麼講究?”




驚蟄搖了搖頭:“不,重點是,越聿其實來朝後,除了對下態度囂張,甚少做出格的事,反倒是對廖江出手後,將大部分的關注都……”




驚蟄突然頓住,目光在廖江的身上停留片刻。




……對呀,如果不是越聿對廖江下手,也不會惹來韋海東的搜查,將當時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越聿人身上。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聲東擊西?




這是為了掩人耳目?




“驚蟄,驚蟄,華總管尋你去。”




門外有小太監匆匆來,就在門邊上和他說話。




魏亮:“不是剛剛才趕我們走,怎現在又叫人回去?”




小太監也不知為何,驚蟄就起了身。




重新回到華雲飛處,驚蟄才發現,屋內坐著的,可不止華雲飛,還有另外那位跑馬場的管事,陳昌明。




陳昌明正笑呵呵與華雲飛說話,看到驚蟄進來,眼前一亮,立刻站起來,幾步走到驚蟄的身前抓住他的手:“大喜,大喜啊,驚蟄,你的好運氣來了。”




驚蟄被他攥得發疼,蹙眉將手扯了回來,背在身後:“陳管事,這般激動是為何?”




華雲飛罵道:“你是發了癲不成?還不快讓驚蟄坐下。”




驚蟄一溜煙跑到華雲飛的身旁,怪不得總管總是對陳昌明沒有好臉色,剛才差點沒捏斷他的手。




陳昌明笑著說道:“我這不是太激動了嗎?烏啼可是最好的品相,我還想過誰會是它的主人,而今看到,當然有些興奮。”




華雲飛:“養久了還真以為是你的馬了,想忒多了你。”




“豈敢豈敢……”




驚蟄聽得有些迷糊,馬,主人,烏啼?




華雲飛見驚蟄迷糊,這才衝著他說道:“陳昌明說,陛下賞了你一匹馬,叫烏啼。是他手中最好的品相,這不,就著急忙慌來尋你,好讓你去看看。”




驚蟄覺得華雲飛說的每個字都清楚明白,可組合在一起,他怎麼就聽不懂了?




這烏啼和他有什麼關係?




總不能他昨天剛學了騎馬,今天就真的有一匹馬……驚蟄有幾分悚然。




那陛下,又是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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