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孤生 作品

第六十四章





瑞王衝著王妃使了個眼神,王妃上前去,溫聲細語,就將小郎君給帶走了。




瑞王嘆了口氣,伸手捏了捏眉心,這才看向阿星。




“這臭小子,這段時間……可真是麻煩你了。”




阿星:“黃小郎君不適合練武,我教不會他。”




瑞王想,這哪裡是阿星教不會,這分明是這臭小子,受不住艱苦,只會嘴上發力,其餘的事,根本做不得。




“往後他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瑞王搖了搖頭,“他自己立不起來又能怪誰,他若再想找人練武,我讓其他人教他。”




阿星可是難得好用的人才,若是浪費在了黃福身上,瑞王可要心疼。




他心裡可惜,黃家那麼多個人,救下哪個都行,為什麼偏偏活下來的人卻是黃福?




這小子嬌生慣養慣了,連骨頭都是軟的。




之前,倒是有些高估他。




阿星還是冷淡的阿星,聽了瑞王的話,也只是淡淡應了聲,就聽從瑞王的話,將所有事情,都交付了出去。




往後,黃福再想來找他,卻不得門而入。




黃福生氣,想盡辦法堵住了阿星的路。




“你為何突然對我如此冷淡,難道是王爺對你說了什麼?”




黃福不得其解。




他這一路上遇到許多麻煩,都是靠著阿星解決,自然相信他,也不自覺依賴著。如今突然被阿星拒絕,他怎麼可能甘願?




“從前我教你,一來是王爺的命令,二來是我心中有愧。”阿星冷漠地說道,“可你若只是扶不起的阿斗,又何必浪費我的心思?”




龍生龍,鳳生鳳。




老鼠生的孩子會打洞。




這話雖然有些偏頗,用在黃福身上,確實有幾分道理。




倘若真的將血海深仇放在心上,覺得比自己的命都要重要,是絕不會有如此作態。




果然是黃家的血脈。




同樣薄涼。









午後的皇宮,帶著難得的暖陽,演武場上,有人正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直到有人,忽而說了一句話。




“你說什麼?”茅子世一個打滾,直接從地上坐了起來,“他老人家,為什麼要來京城?”




沉老院長,想要來京。




這在茅子世看來,根本沒有必要。老院長已然上了年紀,舟車勞累,前來京城,這豈不是容易出事?




再加上,太后對他虎視




眈眈。




儘管都有人盯著(),也不代表萬無一失。




這要是真的出了事?()?[(),茅子世怕是一輩子都不能釋懷。




寧宏儒老神在在地說道:“已經被沉大人給勸說回去了。”




至於為什麼來……哈,這還需要再說嗎?




不外乎是因為最近京城許多動靜,生怕景元帝將自己搭進去。




這位老院長,對這皇帝外孫,始終是有一份愧疚在。




茅子世聞言,這才重新躺下。




他也不嫌這地髒。




就在剛才,他陪著景元帝好好操|練了一番。




說是操|練,其實就是他單方面捱打。




茅子世的身手不錯,和景元帝如出一脈,可是他到底沒有皇帝這般可怕天賦,還是打不過他。




茅子世向來識相,根本沒想過,自己真的能勝過景元帝,自然也沒有與他較量的打算。




可他沒有,皇帝卻是有。




而今景元帝操|練完,去沐浴更衣,茅子世卻是跟條死魚一樣躺在地上,在思考一個嚴肅的問題。




景元帝最近是發什麼瘋?




心裡鬱悶,居然不殺人了,反倒是來摧殘他?招招致命,卻又沒真的打壞他,一看就是奔著發洩來的。




找他發洩?




茅子世一想到這,就覺得自己何其命苦。




寧宏儒輕飄飄地說道:“茅大人,卻是猜錯了。”




茅子世再一次坐起來:“那總不能是因為高興吧?”




寧宏儒但笑不語。




茅子世翻了白眼,他最討厭寧宏儒這種神神秘秘的人,要麼說,要麼就不說。




哪有說話說一半的。




他跳起來,拍著自己的膝蓋,“我原本進宮來,除了那些個封地的動靜,還想說黃長存的事,不過,想必陛下,應當已經知道。”




黃長存,黃家現在的掌權人,就在昨天夜裡馬上風,猝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這是一個非常不體面的死法。




一般人家,就算真的出了這樣的事,也會遮遮掩掩,不叫其他人知道。可偏生,黃家落敗後,已經是外強中乾,卻還要擺著從前的譜,照著從前的用度。




沒錢又裝相,這不免讓下人懈怠,心生二意。




這樣的人家,根本就藏不住話。




今日,關乎黃長存的流言蜚語,已經在街頭巷尾裡傳遍了。




這聽起來,像是個笑話。




茅子世刻薄地說道:“這樣的人陰狠毒辣,又沒什麼能耐,早點死了,對黃家也是好事。”




就是太后看來恨極了他,居然用了這樣的手段。




黃長存要是真的有能力,就不會維持著黃家從前的架子,而今,這種虛偽的堅持,只會叫人覺得荒唐可笑。




“你要是這麼在意黃家,怎麼不為他們分憂解難?”




伴隨著淡淡的潮氣,景元帝的聲音從後面響起來,那沉沉的氣勢,壓得茅子世訕笑起




()來,連頭都沒抬起來。




“臣豈敢,陛下,臣這一身髒汙,還是莫要玷汙了您的眼睛,現在,立刻,臣就去清洗一番。”




說完這話,茅子世快步走向邊上的太監,麻溜地讓他帶著離開。




寧宏儒上前一步,為景元帝正了正腰帶,低聲說道:“陛下,平王來了消息。”




景元帝淡淡地說道:“準了。”




顯然,皇帝知道,平王上折的請求是為何。




寧宏儒欲言又止,景元帝看了他一眼,“有話就說。”




寧宏儒:“平王的請求,雖是正常。可陛下,若是平王勢大,那將來……”




“他若有心,有能力,能將寡人拉下去,豈不是更好?”景元帝冷淡地說道,“那才有趣些。”




……陛下喲,不是什麼事情都能有趣。




景元帝看了眼寧宏儒,發覺他還是皺著眉,只是面無表情搖了搖頭,抬腳就走了出去。




寧宏儒老實地留在原地。




他沒立刻反應過來,一會後,卻是意識到,就算平王勢大,他的封地,卻正正是險要之地。




平王若起來,瑞王最先戒備的,就是他。




寧宏儒一邊思索著,一邊卻忍不住回想著剛才景元帝的衣裳。




皇帝陛下這換了的服飾,很顯然就是要去尋驚蟄。




誰能猜得到,在這段關係裡,景元帝居然會是被嫌棄的那一個?




粘人。




真真要命。









容九是個冷漠的人。




不管是誰見了他,都得說這句話。驚蟄身邊這些個朋友,但凡是見過容九的人,都會私下覺得他氣勢太強,為人太冷。




驚蟄再怎麼情|人眼裡出西施,都不可能覺得他是個熱情如火的人。他打一開始就知道容九是個什麼模樣,當然沒想過他能變得多友善溫良。




只是對驚蟄,容九從來都是耐心的。




……可,再是怎樣,驚蟄也從沒想過,當容九真的“熱情似火”時,那會是怎樣一種可怕的事。




近些日子,驚蟄幾乎在任何地方,任何時間,都可能看到容九。




只要他無事。




最開始是驚喜,次數多了,就變成驚嚇。




驚蟄非常心痛。




再這樣下去,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可能會受不了。




就在容九又一次出現,驚蟄左顧右盼,發現沒人後,就將男人拖到了角落裡,咬牙切齒地說道:“容九,你不能這樣。”




“不能見你?”容九挑眉,“這不可能。”




瞧瞧,他一下子就知道驚蟄在說什麼,分明就知道這造成的困擾!




驚蟄:“但也不能這麼,肆無忌憚。”




他不覺得見面是個壞事,但這麼粘人,也有點奇怪。




之前每個月只能見三次,驚蟄雖覺得少,卻也覺得安全。




現在容九肆無忌憚,想來就來,倒是見了個痛快,驚蟄卻是受驚




不已。




他可還是要做事呢!




驚蟄決定和容九講道理。




“正常見面也好,可是,若是你每次都不打招呼來,那於我來說,也是很容易出事。()”驚蟄道,次數一多,我要如何和掌司交代??()?[()”




容九一來,驚蟄的時間就會被他佔據,那手頭的事情該如何?




容九知錯就改,點頭應是,然後提出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那我該如何告知你?”




驚蟄沉默了一瞬。




總不可能每次都傳信給鄭洪,再讓鄭洪告訴驚蟄。




如果真這麼做,那鄭洪就算再怎麼遲鈍,都肯定會發覺他們關係不對。




驚蟄:“這個暫且不提,但你職責在身,不可能有那麼多的時間……難道你是翹班?”




容九:“……沒有。”




驚蟄狐疑皺眉:“沒有?那你遲疑做什麼?”




“沒有人會說。”容九慢吞吞地說道。




驚蟄:“……是沒有人敢說吧。”




容九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只是莫名地耷拉著眼,彷彿連帶著眉梢都透著喪氣的意味。




就好像驚蟄很冷血,很無情了。




他抓了抓耳朵,有點為難,有點好笑。




捫心自問,容九頻繁來見,肯定會打擾到驚蟄,可他心裡要是不喜歡,就不會一拖再拖,直到必須說個清楚,這才硬著頭皮和容九商議。




分明是個高大冷漠的模樣,就如同一頭兇殘的惡獸,卻總是無時無刻地惦記著,追逐著他,那種偏執到可怕,卻又幾乎將人溺斃的情感,濃厚到幾乎將驚蟄淹沒。




驚蟄的理智拼命拉住他,這才沒叫他脫口說出“那就隨便你吧”這樣的話。




驚蟄!




你必須做兩個人裡,更加清醒的那一個!




驚蟄在心裡瘋狂給自己鼓勁兒,這才沒被容九的美色蠱惑。




“我覺得,從前的辦法就好,只是逢五的日子太少,往後,可以改做逢五,逢十,讓見面的時間多一點,也免得讓我措手不及?”驚蟄輕聲說道。




容九:“太少。”




驚蟄瞪圓了眼,這個不知足的壞東西,“那你要幾次?”




容九挑剔地說道:“每日。”




他會盡量每日都抽空,那就是日日都能見。




驚蟄露出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非常用力地踩住容九的腳。




貪心得很,怎可能每日都見嘛!




驚蟄忽而懷疑,之前容九屢屢提起乾明宮,不會是打著把他弄過去,然後日日能見的主意吧?




容九露出個假惺惺的微笑:“這不是挺好的?”




好你個混球。




驚蟄非常鐵血,非常無情地下了決定。




“每月逢三,逢六,逢九的日子,我會等你。”




其餘的時間,就算容九來找,他也會鐵石心腸,絕不會見了!




容九一口答應。




這反倒讓驚蟄有點心慌,生怕這人再給他送來好大的“驚喜”。




容九黑沉的眸子帶著少許怪異的亮度,漫不經意地撫摸著驚蟄的鬢髮。




驚蟄怕被人知曉。




那定下了白日的規矩,自當遵守。




……那麼入夜後,他想做什麼,驚蟄也不能再說什麼。




驚蟄不知容九在想什麼,心裡還是苦。




這見面的時間一多,就難免被容九那張臉蠱惑,食色性也……驚蟄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地揮灑汗水了!




他可是個非常遵從醫囑的人。




不僅他遵守,還得讓容九也好好遵守。




禁慾,禁慾。




驚蟄心平氣和默唸一百遍,然後每天還多跑好幾圈院子。




可為什麼就不能壓下那奇怪的衝動哇!




驚蟄好氣。




果然還是怪容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