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孤生 作品

第九十八章

直到入夜,殿內才叫了水。




寧宏儒這機靈的早早就準備好了朝暮池,那池子熱氣蒸騰,燻得有些暈暈然。




驚蟄是真的很想暈過去。




驚蟄有氣無力地趴在赫連容的肩膀上,腦子一片空白,那種痠軟脹痛還讓他的神經一陣一陣扯得難受。




他動也動不了,男人抱著他進了池子裡。




那熱乎乎的水流泡得,他痠痛的四肢也好像舒坦了些。




驚蟄喘了口氣,終於稍微活過來了一點。




他掙扎著要說什麼,但是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聲音。




抱著他的大手慢慢滑下來,還沒按住腰,驚蟄就下意識一顫,眼淚就掉了下來。




他想說話,可是聲音已經沙啞,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是手指用力,抓破了赫連容的肩頭。




那肩膀上,已經不止一道抓痕,那些都是在無力控制的情況下,無意識抓破的傷口。




赫連容的後背,胳膊,以及肩膀,幾乎到處都是。




男人的皮膚很白,所以這些傷痕,就顯得非常刺眼。就好像有人將他折磨一番。只是端看他那模樣,又有誰真的能折騰得了他。




赫連容:“得弄出來。”




他聲音冷,說話簡單,動作也乾脆。




這猛地一下疼得驚蟄一哆嗦,虛軟無力地趴在赫連容的肩膀上。




“……”




痛。




他發不出太多的聲音,就只剩下暗啞的氣聲。




他感覺自己死去又活來,累得眼皮子都要耷拉下來,奈何赫連容根本沒打算讓他睡,這朝暮池一通弄,愣是讓驚蟄撲騰著說出話來:“你到底,我好累……”他真的好想一睡了之了。




那聲音擠出來,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很輕,在顫抖。




赫連容:“不是說了,在清|理。”




那冷清的聲音,要不是驚蟄自己感覺到那些手指……他都險些要以為是自己的錯。




那手指,分明不止是……它在作怪。




驚蟄很想躲,可還能怎麼躲?




這朝暮池很大,要是站起來,這水其實也只是及腰,奈何驚蟄手腳發軟,要是真的自己爬起來,沒兩下就沉底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他就只能挨著。




驚蟄有氣無力地趴在赫連容的肩膀上,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在不住往下滴落的,也不知道到底是熱水,還是他的淚。




他已經不將眼淚當做羞恥,如果哭泣求饒能夠阻止赫連容,驚蟄都想跪下來求他。




驚蟄從來都沒想過,這會是這麼要命的事。可能想過,可是赫連容日復一日的剋制,讓驚蟄失去戒備心。




他所有的準備,根本不足十分之一,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被擊垮粉碎。




他學會了哭,用哭可以挽救一些,但哭泣與眼淚,刺激到一定程度時,反倒會招惹更多的殘暴可怕的欲|望。




驚蟄半熟半醒了很久,才被赫連容洗乾淨抱出朝暮池,雖然只是沐浴,但他感覺自己裡裡外外好像又被拆開一遍。




他被抱到邊上的玉石坐下,驚蟄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材質,不過摸起來很是光滑溫暖,趴在上面,他險些睡著。




隱約間,他感覺到有人在給自己擦頭髮。




巾子先是緩緩捂住他的頭髮,然後順著髮尾先擦拭幾遍,將那不住滴落的水珠都吸乾之後,再順著往上,貼著頭皮一點一點擦。




比起擦拭,更像是在按摩。




那動作足夠熟練,像是已經做過許多次,慢慢的,弄得他幾乎要睡著,不過半夢半醒間,他隱約記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掙扎著伸手,終於勾住了赫連容的袖口。




他的手指沒力氣,不過掙扎幾下,男人還是能感覺到驚蟄那細微的動作。




赫連容停下動作,靠近些。




就看到趴在玉石上的人動了動,虛弱無力地罵了一句:“……混賬。”




然後頭一歪,驚蟄終於昏睡過去。




赫連容眼神一動,掃過驚蟄的身體,幾乎像是被搓紅了一遍,再找不到完整的地方。




於驚蟄來說,這的確是場漫長的折磨。









他好不容易睡著,卻又做了夢。




他夢到了雨。




那雨聲甚是奇特,不是瓢潑,也並非霧濛濛,只是淅淅瀝瀝,斷斷續續,間或滴落幾許。




自高處,黏糊糊滴落下來。




好似拉著絲。




粘稠的雨滴不斷,接連而來,又好似有潮聲轟隆,怪異地拍打在石岸上,一聲接著一聲,急得叫人驚顫。




極其偶爾,雨聲驟響。




潑灑下許多,連地面都溼透,遍地都是潮色。




那潮聲的拍打,也猛跟著停下。




只不過片刻,又再度響起,伴隨著怪異的水聲。




雨水……一滴接著一滴……一滴又接著一滴……像是止不住,也無法攔住……越發明顯,也越發清晰。




連綿不斷的雨,就像是不停歇的潮湧,彷彿能將人的口鼻都淹沒,直到最後力竭,再沒有半點掙扎的餘地。




驚蟄莫名聽了一夜的雨。




結果,醒來也是真的下了雨,那瓢潑的雨聲,驚得他茫然,恍惚以為還在夢裡,差點醒不過來。




怔愣躺了許久,驚蟄癱軟著不動,整個人的魂魄都不知道被什麼勾走,渾噩得很,直到一聲接著一聲腳步輕響,他才略動了動。




只一動,整個人都像是要死去。




驚蟄嗚咽一聲,差點哭出來。四肢的痠痛僵硬,彷彿把他都封印在榻上,根本動彈不得。




“我……”




驚蟄張開嘴,試圖說話,卻飄出來一個虛軟無力的音節。




他立刻住口。




就算昨天他們真的那樣這樣,這樣那樣,清醒時候的驚蟄,是絕對沒有那樣的心力去承受的。再一聽自己的




聲音,赫然還帶著昨日的痕跡,驚蟄如何不感到羞赧?




許是壓抑太久,真能將人壓抑成個變態?可這兩年多來,驚蟄不也清心寡慾,直到近來到了乾明宮,這才……他怎麼就沒憋得這麼……難道是赫連容這治病後的禁慾,將人折騰出毛病來了?




可自己被折騰出病來,做什麼要來折騰他?




驚蟄苦得很,只覺得骨架都快被赫連容拆散了。是三次,還是四次?不會是五六次吧……反正到了後來,他什麼都記不住,只覺得神經刺痛,人也都麻木。




要說爽嗎?




那自然是爽的。




可爽過頭,人就會到達一個臨界點,險些被那些感覺給逼瘋,不管是身體,還是意識,都不像是自己的。




更別說……




這具身體似乎從一開始,就背叛了他,臣服於赫連容每夜的玩弄。




這混賬……




昨夜赫連容咬著驚蟄的耳朵,在他耳邊低聲呢喃著自己曾做過的一切。




他的聲音本來就好聽,帶著沙啞與輕喘,將那些淫|亂,無恥的事,當做什麼有趣的樂子般,字字句句在驚蟄的耳邊迴盪。




這簡直要了驚蟄的命。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赫連容居然已經開始調|教他的身體?這等放浪無恥的手段,他竟是一點都沒發現。




……或許,他曾有發現的機會。




驚蟄不是沒意識到日漸奇怪的身體,以及那比往日更容易被調動的欲|望,可是有了調養身體這件事在前,他在屢次疑竇後,都以為這是吃了藥後的副作用。




宗元信曾提及過,服藥過程中,他容易情動。驚蟄原以為這種種變化,或許與此有關,誰能想到,這背後竟然有赫連容的身影在?




一想到驚蟄睡得安穩,根本沒意識到身邊臥榻之人的惡欲,他就欲哭無淚。




他知道赫連容不是什麼良善人,可這也太過分了些。在他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在夜半時分偷摸玩弄他,他都幾乎睡死過去,這樣的身體有什麼好玩的?




驚蟄起不來,動不了,躺在榻上胡思亂想,一雙明亮的眼睛跟著一眨一眨。




赫連容扶住驚蟄,輕一使勁,就把人給帶起來。他在驚蟄的身後放了好幾個軟軟的靠枕,免得他坐不住,這才又遞過來溫熱的水。




驚蟄看到水,這才意識到自己口渴得不行,剛要去接,卻苦惱發現自己的胳膊根本抬不起來。




意識到驚蟄抬不起手,赫連容將水碗收回,驚蟄顧不上譴責他,眼巴巴地跟著看過去,就看到赫連容低頭喝了一口,靠過來吻住驚蟄的嘴巴。




嘶——




驚蟄吃痛叫了聲,嘴角咬破的地方生疼,卻也為此露出縫隙,讓赫連容得以將水送過來。




這種怪異的喝水方式,讓驚蟄有點受不住,眼角都是紅意。




但他真的好渴。




幾乎燒起來的喉嚨,讓驚蟄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只能僵硬著身子坐著,任由赫連容“送水”。




像是一隻被捏住後脖頸,不知怎麼掙扎的可憐獵物。




他昨天哭得太狠,現在眼睛都是腫的,連眨眼都覺得酸澀,又不自覺顫動了幾下,如同他現在的心思一般。




赫連容給驚蟄餵了好幾口,直到他退了退,示意自己已經不渴了。




“咳咳……”驚蟄咳嗽了兩下,“赫連容……”




他心中一喜,發現總算能說話。




兩根手指捏住驚蟄的喉嚨,順著喉結撫弄了兩下,冷冷的聲音響起:“少說些話。”




驚蟄一聽這話,就沒好氣抬頭:“我到底是……為什麼才會……變成這樣的?”




要是真的心疼他,昨天就不要一個勁兒做!




赫連容:“我忍了很久。”




他冷漠,淡定得很。




“已經不願意再忍下去。”




“那也不能,就這麼不管不顧的……”驚蟄的手指不自覺抓住被褥,刺痛的感覺,讓他沒說完話,下意識低頭,也跟著露出了後脖頸。




那密密麻麻的咬痕,著實可怕了些,就如驚蟄所想,昨夜的快樂到了最後,更如同某種無法掙扎的淫刑,直將他殺得死去活來。




不過這後面的皮肉,驚蟄也看不到,自然沒有感覺,他只是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十根手指頭,也帶著深深的牙痕,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咬的,刺痛得很。




只不過,他的身體應該已經被上過藥,雖然很不舒服,但也有潤潤的感覺。




赫連容抬起驚蟄腋下,猛地將他給抱起來,“先吃點東西。”




被抱著離開榻,驚蟄才驚恐地發現,自己正赤身裸|體,赫連容卻穿戴得體,這鮮明的差距,讓驚蟄猛地掙扎起來。




“衣服,呢?”




驚蟄竭力擠出這幾個字眼,欲哭無淚。




“不用。”




“哪裡,不用!”




“身上上著藥,容易擦掉。”




“那我自己……來擦,多擦幾次,也無妨。”




兩人還在爭論間,就見赫連容將他抱到另一處,因著驚蟄身體疲軟,連坐都坐不穩,最後是坐在赫連容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