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孤生 作品

第 116 章 日常番外二

驚蟄嗷嗚嗷嗚著醒來。




?什麼?




驚蟄睜開眼,小腦袋下意識蹭了蹭溫暖的地方,翻了個身,趴在堅硬的胸膛上。一隻大手摸過驚蟄的皮毛,摸得他那叫一個舒坦,根根毛髮都抖擻起來,還要摸!




……不對!




赫連容縱然比他要高大,也不可能一隻手將他摸了個遍吧?




驚蟄翻身起來,四隻爪爪踩在赤|裸的胸膛上。




低頭一看,毛絨絨。




抬起一隻爪,還是毛絨絨。




驚蟄目瞪口呆。




身體還不習慣,往前走兩步,就左前爪絆倒右前爪,整隻狗崽子翻滾著栽倒在男人的鎖|骨上,就算再睡得沉,也會被這動靜弄醒。驚蟄著急忙慌地翻過來,兩隻爪爪抵在男人的下巴,冰涼涼的腳墊,到底是讓赫連容睜開了眼。




驚蟄撲騰著,往上爬了幾下,趴在了赫連容的臉上,直勾勾地盯著男人的眼睛。那冷漠的黑眸裡,倒映著一隻雪白小狗。




小狗耳朵機靈著豎起來,抖了兩下。




……啊啊啊啊他怎麼變狗了?




驚蟄小狗大為吃驚,撲騰得更加厲害,身子歪來歪去,又滾倒了下去。




大手一撈,赫連容捏住小狗的後脖頸,輕易提到了自己眼前。




“狗?”




冷漠低沉的聲音,根本沒有剛醒的遲疑。




赫連容坐起身來,黑眸掃過床面,沒發現人的時候,眼神幽深了些,又緩緩地落在垂頭耷腦的小狗身上。




這狗崽很小。




小到男人一隻大手就能抱住。




赫連容改提為抱,它就一直搖尾巴,短短小小的尾巴甩來甩去,都快出了幻影。




“驚蟄?”




驚蟄小狗僵住,連尾巴毛都不晃了。




……他都變成這樣了,赫連容還能認出來他嗎?




“嗷嗚……”




他試探著叫了聲,嬌嬌的,小小聲。




“驚蟄。”




原本還有少許疑竇的聲音變得平靜,赫連容的大手揉過驚蟄的耳朵,又順著柔順的毛髮一路揉到了尾巴尖。




赫連容摸得舒不舒服,驚蟄不知道。




但驚蟄被摸得很舒服,整隻小狗崽都軟了下來,化成一灘水。




餅餅狗趴在赫連容的手掌裡,四隻爪爪都垂落下來,連尾巴都乖乖貼在男人的手腕上。那寬厚的手掌一下又一下揉著小狗,舒服得小狗嗚嗚了起來。




忽而,那隻一直在摸的手離開。




驚蟄本能昂起頭,嗚嗚了聲,還要摸,還要摸!




小狗腦袋剛頂了好幾下,驚蟄如遭雷劈,整隻毛都愣住了。




他是怎麼能做出這麼主動討要撫弄的動作?




驚蟄痛定思痛,抖擻著毛從赫連容的掌心爬起來,一個跳躍輕巧地落在被褥上,又轉過身來看著男人,端坐著,尾巴自然捲了過來,貼在爪爪邊上。




伸出一個爪爪,用力按在柔|軟的被褥上,踩出個小巧的印子。




不可以亂摸。




驚蟄是想這麼說。




可發出來的聲音,卻只有嗷嗚聲。




可惱!




驚蟄小狗生氣了。




“莫急。”赫連容道,“先起身。”




驚蟄鬆開在啃的爪爪,抬起頭看著赫連容。剛才限於吃驚的情緒沒反應過來,現在來看,在小狗世界裡,原來人是長這麼大。這相當於將赫連容的美麗放大了無數倍,一下子就將驚蟄小狗迷得暈乎乎的,等回過神來,男人早已經抱著他起身。




驚蟄好奇,為什麼到現在,赫連容都會這麼冷淡平靜?




大變活狗,他自己都好吃驚的!




結果赫連容冷靜得,就好像他不是變成了一隻狗,而是……他一直是條狗……呸呸呸,哪有這麼想自己的?




驚蟄小狗吐著舌頭,瘋狂搖晃著小狗頭。




寧宏儒帶著宮人進來,只見到赫連容長身而立,“今日,殿下可是不起?”平時殿下都是跟著陛下一起起身的,難得見到只有陛下孤身一人的時候。




赫連容平靜地說道:“他還要睡,莫要去擾他。沒聽到他喚,誰都不許靠近。”




“喏。”




寧宏儒欠身,親自上來服侍皇帝,卻發現景元帝的懷裡,竟還揣著一隻雪白小狗。




這狗崽真是小得可憐,雪白得很,連一根雜毛都無,溼|漉|漉的黑眼睛亮得很,趴在景元帝的懷裡,一邊的狗耳朵還被衣裳壓著,倒伏在腦袋上,圓潤可愛得很。




“陛下,這隻狗……”




赫連容低頭,面無表情的臉龐露出個淺淺的笑意。




“叫驚蟄。”他道,“驚蟄起的。”




驚蟄小狗兇殘地露出小狗牙,嗷嗚一聲啃在景元帝的大拇指上。




他什麼時候起的!




“陛下,小心!”




寧宏儒大吃一驚,正要去攔,卻看到景元帝笑得更加開懷,搖頭道:“不許傷他。”




皇帝的聲音還帶著淡淡笑意,卻沒誰敢忽略這其中之意。




寧宏儒欠身,雖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




就算殿下昨天夜裡讓暗衛去抱了只狗過來,他們不知道,也再正常不過。




景元帝在宮人的服侍下穿戴衣裳,而那隻驚蟄小狗肆無忌憚,先是勾著皇帝的衣裳不放,再慢慢撅著屁|股,爬到了景元帝的肩膀上一覽眾山小。




人說狐假虎威,這小狗就是狗仗人勢,端坐在皇帝的肩膀上,倒也升出了許多威嚴來。




景元帝一身冕服,正是要去上朝。




驚蟄原本也該去的。




可這一出,就只能說身體不適。




驚蟄小狗一邊磨著爪爪,一邊蠢蠢欲動盯上了景元帝的冠冕。




那地方,正藏得下一隻小狗。




赫連容分明沒看到他,卻好似知道他想做什麼,抬起手攏住肩膀上的壞小狗,淡淡




說道:“不許爬。”




驚蟄小狗嗷嗚嗷嗚。




為什麼不可以?




“太高,摔下來,小心摔斷腿。”




赫連容冷冷威脅他。




驚蟄小狗繼續嗷嗚嗷嗚。




不會,他現在的身子很柔|軟的!




呵。




赫連容冷笑了聲,根本沒聽小狗狡辯,伸手一撈,再一卷,就將驚蟄小狗塞到了袖子裡。




驚蟄小狗在寬大的袖子裡東倒西歪,四隻爪爪都急得炸|開了花,還沒等勾住這華貴的服飾,就有手掌撈住了他,讓他勉強有了落腳點。




他氣得拿赫連容的手掌磨牙。




赫連容任由著他啃,揣著驚蟄小狗去上早朝。




果不其然,朝臣沒在朝會上見到岑文經,便有人問起殿下如何。




寧宏儒笑笑說:“殿下昨夜感染風寒,身體不適,所以今日朝會不會出席。”




不知何時起,岑文經出現在朝會上的次數越來越多,直到現在,倘若沒看到他的身影,還有許多人無法習慣。




岑文經是個很安靜的人。




比起大刀闊斧的建議,他更擅長傾聽。




他很少會針對朝會上的事情提出看法,可當岑文經開始說話的時候,就意味著他心中已經拿定了主意,也必定言之有物。




岑文經師從張聞六,沒有染上張閣老那混不吝的脾性,已經叫許多人私下慶幸。




他們實在不願見這座上兩位,都是肆無忌憚之人。




至少,殿下能壓住無所謂發瘋的景元帝,似乎……也是一樁好事。




朝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最近幾年風調雨順,就連邊關也很是安逸,少有外敵入侵的消息。幾年前,石虎帶兵出擊,又狠狠打擊過外敵後,很是安靜了好些日子。




而陳少康在那次戰役中,也很是出挑,定國公府因此得到不少獎賞。




只不過,定國公看起來,還是更希望幼子回來,好在這一年來,陳少康也時常在京城待著,也算是滿足了他的心願。




“陛下,江淮王送來……”




底下朝臣絮絮叨叨的話,對小狗來說,正是催眠的最好利器,驚蟄被赫連容揣在袖子裡,已經睡得一塌糊塗,半睡半醒間,聽到江淮王送了美人入朝,小狗耳朵嗖嗖立起來。




看似昏睡不醒的驚蟄小狗在寬大的袖子裡鑽來鑽去,硬生生鑽出一道縫隙來,從袖袍裡露出個小狗頭。




小狗頭的毛髮亂得很,兩隻小狗耳朵尖尖的,抖擻了兩下。




“嗷嗚!”




哪個不要臉的,又給塞人了!




一聲嬌滴滴的小狗嗚嗚聲在朝堂響起,一時間,所有的聲音都猛地壓了下來,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高臺上的景元帝。




方才那狗叫聲,是從景元帝身上傳來的。




只見景元帝低頭,像是看了眼懷裡的什麼東西,低聲道了一句:“聽話,回去。”




聽著冷淡的聲音,卻有幾分溫




柔。




真真溫柔到叫人打了個寒顫。




這還是景元帝嗎?這雞皮疙瘩都跟著冒出來了。




驚蟄小狗的尾巴都甩起來,就不!




他努力刨著,愣是刨了出來,昂首站在赫連容的腿上,很認真地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嬌|小身材與御案的差距,轉過頭來看著赫連容。




你快點抱我過去呀!




小狗嗷嗚嗷嗚,理所當然地吩咐著。




他聽到赫連容輕嘆了聲,大手在小狗肚皮下捏了捏,還沒等驚蟄抱怨他偷襲,就感覺身體騰空而起,眨眼間被赫連容抱著到了御案上。




驚蟄小狗踩了踩,又踩了踩冰冷的桌面。




他先試探著往前走了一步,小狗尾巴繃得緊緊的,過了一會,意識到不會摔,這才興奮地小跑了幾步,從御案的這邊跑到那一邊。




噠噠,噠噠噠——




四隻爪爪踩在冰涼的玉石上,踩出一聲聲輕微的脆響。




……等下!




他要到這裡來,是有要事要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