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神大白 作品

第 46 章【日更+2.5w營養液加更】……





長袍中年男人愣了一下,臉一下就臊紅了:“……這位夫人您誤會了!”




他不是什麼掌櫃的,他是張家在京城的新宅的管家,而且他也不是來提自己的兒子提親,若是那姑娘的身份當真是……那他兒子也配不上啊,唉!




丁大花方才聽說將軍府來人,也是愣住了,如今終於反應了過來,嘚瑟地瞪了他們一眼:“聽見了沒,那可是將軍府的人,專門到我們石家村來了,可見我那乖女兒又立了大功,你們要不想討打,還不快滾!”




嚇退這幾個外鄉人後,丁大花終於收起了自己雄赳赳的潑辣樣兒,直接蔫了,緊張地抓著那個傳信的婦人,追問著:“將軍府當真派人來了?竹子是立了功了嗎?不會是出什麼事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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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又在那十分不舒適的馬車上搖搖晃晃了許久,才終於抵達了郊外的莊子,未進莊子,他已經瞧見了那個組裝好了的大型組合滑滑梯。




此事的滑滑梯還是剛被拋光打磨好的原木色,尚且未刷漆,湛兮隔著院子的圍牆,抬頭打量了幾眼,覺得它的還原度非常高!




隨行的小廝敲了門,莊子的管事出來迎接,這時候工匠們剛忙完一陣,此刻正在吃飯,管事準備要去叫人,湛兮道:“不必了,讓他們吃飯吧,我且先去看看那個滑梯。”




這是一個大型綜合滑滑梯,由好幾部分組合而成,包括了攀巖、攀爬、隧道等等部分,而且因為如今的大雍朝不比後世可以用拉爆螺絲等東西固定大型設施,也沒有水泥,湛兮設計的這個可拆卸的大型組合滑梯的穩定性全靠他對力學和榫卯登峰造極的運用。




當然,安全起見,到時候這玩意兒拆卸分裝運進皇宮後,湛兮還是會讓人在底部他原先預留出來的地方,用糯米砂漿和石灰砂漿等加固一下的。




湛兮沒理其他人,決定自個兒先試一試這個滑滑梯,他拍了拍手,就著一根根間隙均勻的木欄杆往上爬,爬進了一個圓形洞口,往裡鑽,裡面是一條挺長的隧道,有好幾個岔口,湛兮直接往最上邊爬,找到了最高處的出口——滑梯。




然後他在管事的驚呼聲中,直接從那旋轉滑梯上呲溜一下滑了下來……




站起來的湛兮看了看自己的手,很好,工匠們沒有偷奸耍滑,木材的拋光非常到位!他爬了一路,手上也不見有木刺。




“召集一下工匠們,接下來還有好些個圖紙要他們加班加點幹活了。”湛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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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大花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能面見那些金貴的貴人們。




眼前這位據說日常極為樸素的夫人,卻也綾羅綢緞,鬢髮如雲,她懷裡抱著一隻雪白的長毛狗,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替狗順毛。




丁大花知道對方,這將軍府就只有兩個主子,一個是小國舅爺,另一個就是國舅爺他大伯母。




“草民見過夫人。”丁大花壓根沒學過怎麼行禮,整個人都很侷促,動作滑稽又可笑。




但是劉氏沒有笑,溫和地叫她起來:“今日叫你過來,還是因為石丫頭的事……”




丁大花心中咯噔了一下,她立刻想石青竹就是自己的女兒,可是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就聽見劉氏道:“你莫急,我讓人去喊石丫頭了,她也快過來了。”




劉氏起身,將獅子狗放地上,拍了拍它的屁股:“你去玩兒吧,我這裡還有些事。”




乖巧的獅子狗大概理解了一下,便撒歡地往外跑了,劉氏對丁大花道:“若是為了石丫頭好,你便將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我,如此,我才好去判斷尋上門來的人,究竟是不是石丫頭的親人啊。”




丁大花心神俱震:“什、什麼!?誰尋來了?竹子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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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回的路上繞路去拜訪陳尚書了,交給他自己畫的彈簧的圖紙。




提到彈簧人們就會想到這是現代工業的產物,實則不然,這玩意兒春秋戰國時就有了,只是沒有普遍使用,而且也沒有人去研究其中的物理學知識而已。




陳鴻謀瞅著那圖紙,好傢伙,這位小國舅要不是說他是小國舅,他都要以為這廝是專業畫圖紙的!




“你要這麼粗的彈簧作甚?”陳鴻謀問。




“做彈簧床。”湛兮說。




“彈簧床?那是什麼?”




“給小孩兒跳著玩的。”




陳鴻謀沉默了很久,想問你是要弄來自己玩的嗎?但是看著湛兮那張稚嫩的臉,好吧,國舅爺雖然早熟又智多近妖,但是他確實才十來歲,玩什麼的……也不是不能玩?




把事情交代給了陳尚書後,湛兮就打道回府了,中途突然想起一事,就派小廝往崔恪那兒走一趟。




“你告訴他,要畫那些鵝頭紅金魚呀、五彩小風車呀、老鷹紙鷂呀、小草啊大樹啊之類的,可愛的,小孩子喜歡的!”




沒錯,湛兮簡直要把崔恪的“繪畫”技能無邊無際地給他開發出來了!他想要崔恪去給滑滑梯上漆,這個塗漆不是隨便的塗漆,而是要繪畫式塗漆!




目前大雍朝的油漆主要有墨黑色、硃紅色、天然棕色、黃色、金黃色與綠色這幾種,要搞出糖果兒童遊樂園主題有點難,但是合理運用一下色彩,讓這些設施看起來更加適合小孩子卻是可以的。




雖然說硃紅色、天然棕色更符合時下大雍朝人們那沉穩厚重的獨特審美,但是小孩子嘛,不都喜歡花裡胡哨的。既然是送給太子的,那就還是給在小孩的世界裡給他更多小孩需要的東西吧!




至於接到他的要求後崔恪這個被迫跨界的繪畫家怎麼想,那湛兮就不擔心了,顏料能畫,糖畫也能畫,沒道理油漆就不會畫了呀?




湛兮在天將黑未黑的時候,回到了將軍府,容嬤嬤和管家一塊兒接的他。




“你先說說情況,晚些我還要沐浴後再換身衣服,才會過去大伯母那兒。”湛兮說。




容嬤嬤於是長話短說:“您先前說的事,夫人已經處理好了。那石丫頭她娘什麼都說清楚了,這事兒啊……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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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殿下!”




王意如拔高了聲調的動靜,終於讓發呆中的太子回神了。




太子沒甚表情地回頭:“表哥,怎麼了?”




王意如甚至都氣不起來了,太子表弟在他面前,好像十次有九次都在發呆,唯一一次不發呆是叫他出去找厲害的說書先生。




“殿下生辰將近,阿耶讓我來問問您,您可有什麼想要的?”王意如問。




太子:“孤在宮中,一應具備,無甚需要的。”




“您想要一條漂亮的小狗嗎?”王意如問他,看太子懷裡的小狗的表情不太好,他始終不懂,這種黑漆漆的煤球兒有啥好看的。




太子都想不理他了:“孤有它就可以了。”




表兄弟二人之間又一次陷入了沒有話說的沉默中。




好一會兒後,王意如才找到了話題:“太子殿下今天可是心情不爽利?您要和我說一說嗎?”




被弟弟紮了心的太子搖了搖頭:“……不必了,孤沒什麼大事。”




於是話題再一次冷了下來,又是一陣無言的沉默。




太子忽然說:“天黑了,表哥你該出宮了,再晚一些宮門要落匙了。”




王意如本應該起身告辭的,可是他卻終於忍不住自己的心情了,他心酸酸地看著太子,說道:“殿下為何如此疏遠我呢?您小時候也是會叫表哥抱抱的啊,我那時進宮來陪您放風箏,要出宮時,您也是捨不得表哥的呢……就像現在的二皇子和他小舅舅那樣。”




書房內沒有點燈,昏暗的視線中,王意如感覺到了太子那一雙漆黑不見光的眼睛,似乎一直在沉默地注視著自己,以一種能剖開人心的眼神,王意如忽然有些心驚,狼狽地躲開了太子的眼睛。




太子依然沉默,從前他也像於菟那樣依賴表哥的麼?可是他沒什麼記憶了,他和二皇子的歲數也相差不大,他既然能一下子長大,又能對那些過往那般記不住,想必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至於王意如問為什麼?他這麼問的時候,太子忽然就想到了過去老嬤嬤說他阿孃說過的話。




從前廣平侯王子昂還是世子的時候,也格外的叛逆,甚至還曾鬧著要與家族決裂,醉心於丹青,不做這世家公子,偏要去當什麼畫家……




太子恍惚中,似乎聽到了他阿孃恣意又不屑,不屑中又似乎有些難過和遺憾的聲音——“那人品性越發與父親相類,看了便生厭……”




王意如正心酸呢,見太子似乎又走神了,忍不住出聲:“殿下?”




“因為表哥你啊,越發與舅舅相似了。”太子突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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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去了一趟劉氏的院子,劉氏長話短說地將石丫頭她娘丁大花所說的東西,給湛兮交代了一遍。




原來石丫頭石青竹,她確實不是丁大花生的女兒,她的母親是外鄉人,懷著孕的時候,流落到了丁大花娘家所在的村子裡。




丁大花回孃家的時候和這個外來的、還懷著崽的寡婦一見如故,後來她得了些婦科病,差點沒命了,還是這個不顯山露水卻會一點醫術的寡婦救了她,丁大花從此對這位閨中密友感恩戴德。




丁大花從來沒有過問過對方的過去,那顯然就不是什麼愉快的記憶。一直到這個寡婦病重,要將才一歲多大的石青竹託孤給丁大花,丁大花才曉得了對方的過去。




寡婦說自己是個被拐子拐走的孩子。




她七八歲的時候,在冬日裡穿著薄薄的裡衣,發著高燒,被拐子判定活不了了後,就被隨意丟棄在了山道上。




那附近有個老郎中,那一年冬天他決定最後一次上山看看能不能採著一些什麼,就發現了這個可憐的孩子。




郎中生了惻隱之心,便將她帶回家去,死馬當活馬醫地灌了一些湯藥,天可憐見的,她最後堅強地活了下來。




可是三天兩夜高燒,卻令她失去了之前的記憶。




她忘記了過去,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