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神大白 作品

第 49 章 小太子你居然這樣差別對……





可是當許俊俠抬步進來,看清石青竹緩緩轉過來的臉的那一剎那,就淚如泉湧了。




石青竹看著這位面容和藹的中年男人望著自己大哭的模樣,原先是有些呆滯的,可是等她反應過來,卻發現自己也已經淚流滿面。




原來……情緒是可以感染的。




“孩子……孩子你快過來讓舅舅瞧瞧你。”許俊俠紅著眼睛,顫顫巍巍地向石青竹伸手。




“……舅舅!”原來喊出來也沒有那麼難。




幾人抱頭痛哭了一場,又向丁大花問及舊事,丁大花將知道的都說了。




許俊俠傷心至極:“我們不是南邊廣府人,只是那時廣府一帶的棉花風靡諸郡,黎族彈棉花的技藝又四海聞名,所以才特意叫人從那邊打造的衣物……”




丁大花抹著眼淚說:“仙芝說過,她養父,那個那老郎中,起先是到附近打聽她是不是周圍走丟的孩子,一無所獲。後來聽人說有一隊非法買賣人口的柺子,曾經打這兒路過,這孩子可能是生了病,荒郊野嶺的也賣不出去,眼看著活不成了,這才隨意丟了。”




丁大花越說越難難過:“人家猜著說,一定是她出身很好,穿得好,才被扒光了衣服,只留了件普普通通的裡衣,頭上手上脖子上,那是一件首飾都沒有……原先沒有絲毫的線索,一直到老郎中發現這裡衣的工藝不常見,他夫人又發現衣襟內裡繡著一隻小小的青竹。”




聽到此處,許俊俠更是愴地呼天,許越抱著父親怎麼安慰都無法,只能幫著父親掏出了他臨出門前,小心翼翼塞進衣襟裡的東西——




許俊俠悲痛得厲害,手抖,沒能拿穩那些東西,它們輕飄飄地撒了一地。




石青竹便看見無數個和自己長相格外相似的小女孩,定格在了這數不盡數的老舊的、薄薄的紙張中。




畫像裡的人,她七八歲,上著短襦,下著石榴色的襦裙,佩霞色披帛,頭戴金玉釵,脖系黃金紅寶石珠串,耳墜金絲纏東珠耳環,臂箍鑲金白玉臂釧,腕掛鎏金嵌綠寶石手鐲……她明眸燦爛,華麗富貴。




石青竹怔怔地看著這一地的畫像,畫像裡的女孩,從七八歲的模樣,畫到了十七八歲的模樣,又畫到了二十幾歲的模樣,甚至畫到了十幾歲的模樣……




可是這畫像裡的人啊,她無一不是珠光寶氣,曄曄照人,她與石青竹從養母丁大花口中聽得的那個一生顛沛流離、受盡苦難的女子並無任何相似之處啊!




許俊俠顧不得去管那畫像,直愣愣地看著丁大花翻給他看那舊裡衣衣襟處,已然有些褪色的手繡青竹。




“這是我伯母當年親手所繡啊!”許俊俠悲痛地叫出聲來,大力捶著胸口,哀哀欲絕。




石青竹已然哭得說不出話來,只攔著許俊俠,許越淚流不止地向石青竹她們低聲解釋:“這是當年伯祖母親手為你阿孃所繡的青竹,說是待到她及笄時,取名便為竹。”




許越也是聽來的,哪裡有父親知道的清楚?許俊俠流著眼淚說:“伯母那時候是隨手繡的青竹子,你阿孃當時很是喜歡,央著要把所有的衣服都在角落裡繡一棵青竹,我也在那裡,我還要和她爭,說是堂妹的衣服都要繡青竹的話,我的衣服就都要繡上寒梅!不然可就不公平了!伯母笑盈盈地答應了我……”




“那……那外祖母他們呢?”石青竹流著眼淚呆呆地問。




許俊俠想回答她的,可是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來,喉嚨裡全是壓抑不住的哽咽。




許越沉痛地用力閉了閉眼,替父親答道:“早在你阿孃走丟後,伯祖母就整日以淚洗面,憂思成疾,第四年,她撐不住鬱鬱而終了……”




“伯祖父一直在找你們,這幾十年來,他接到什麼消息便往那兒去,但是他太苦了,失了女兒又失了妻子,多年來風雨裡奔波不止……八年前,他也去了。”




許俊俠緊緊地握著石青竹的手,以一種悲痛到能令人靈魂發苦的眼神深深地注視著她:“孩子,你外祖父他臨終前,還在哀痛未能找到你阿孃,他去後,淚水依然在往下淌,雙目久久不合。”




說到最後,許俊俠的聲音已經被痛哭吞沒。




石青竹只覺得天旋地轉。




她以為自己會回到一個熱情而完整的家,可是迎接她的卻只剩下了支離破碎。




她阿孃到死都沒能記起來自己的過去,而她外祖父母至死也未能找到自己走丟的女兒……人間是煉獄啊!他們會在陰間團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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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姑姑是一個人回來的,回來的時候,眼睛都還是紅腫的。




湛兮瞧著她的模樣,就知道現場的情況,古往今來,人販子最是可恨,令無數家庭支離破碎,令無數父母親人哀哀欲絕……




如今的大雍朝還好,逮到他們就以極刑處死,要擱在後世,那就當是上蒼給為人父母者與正常普羅大眾的心理承受能力的考驗吧!




“許氏父子的情緒過於悲痛,奴婢覺著……”田姑姑猶豫著措辭。




湛兮擺了擺手:“我知道了,沒事,等他們平復平復,過幾日再見他們也可以。”




“那夫人那邊?”田姑姑在詢問湛兮的意思,畢竟這事兒劉氏一開始就介入了,按照常理,結果也應該彙報給她才對。




湛兮沉默了一下:“你且斟酌好,與容嬤嬤言簡意賅地說上幾句便是了,不要令她因此事,想起大哥……”




“奴婢明白了。”田姑姑於是退下。




郭小福剛進威遠將軍府,就敏銳地察覺到了將軍府今日的氣氛似乎有點兒不同尋常,空氣裡怎麼有種沉重的感覺?




他一路走來,留心觀察,發現好些個丫鬟小廝怎麼都好像痛哭了一場似的?




郭小福什麼都不敢問,見湛兮態度如常,自己也就笑容如常地問:“國舅爺您叫奴才出宮來,可是奴才有什麼能替您分憂的?”




“你幫我運點東西到萬春閣那塊空地上,此事交給別人我都不放心,唯有交給你,我才能放心,故而只好向姐夫點了你的名了。”湛兮說。




聽聞有如此重要的事情,郭小福瞬間嚴肅:“敢問國舅爺,這要運的是何東西?”




“一些大型‘玩具’罷了,你主要是要瞞過太子和大蟲兒那兩個孩子,知道了嗎?”




幾乎要以為自己是要運軍|火的郭小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