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8.不差錢

  可沈傾城怎麼會怕呢?

  nopain,nogain.

  她知道,痛苦總是伴隨著成長。

  所以沈傾城的眉頭,雖然不由自主地高高揚起,但目光卻依然淡定。

  懸架進一步抬高,少女細嫩白皙的腳趾悄然離地,重量幾乎已經全部灌注在了手腕和手指上。

  她常年保持身材,體重輕巧,但那仍然不是區區一隻手腕能夠承受的。

  短短一分鐘內,沈傾城的身體彷彿都被拉長,肩胛、下腋、肋骨、側腹,這些地方的皮膚都緊緊地繃在了一起。

  “我感覺,右手馬上要沒有知覺了.”

  沈傾城的額頭因為劇痛而沁出冷汗,但她仍然可以用開玩笑的口氣對著顧允說話。

  這是一點點的試探。

  顧允看著停懸在空中的身軀,和打在地面的影子,等待了十秒鐘,然後將懸架降下了一點。

  恰到好處的,少女的左腳腳尖點在了地上。

  她像芭蕾舞者般,在顧允面前擺出垂直的姿態。

  得到喘息機會的沈傾城,努力想讓腳尖接觸更多地面,以減輕手腕的壓力。

  然而這很難,因為這個位置剛剛好處在地毯邊緣,她腳下的地板很滑。

  而且只要角度稍微偏移,距離就會吞食掉僅有的立足點,由於重力原因,她在空中不停旋轉,像一朵懸崖邊緣的蝴蝶。

  “與身體對話的方式很多,它們幾乎都要藉助傳遞感覺的方式,以達成目的,比如刺痛、麻癢、焦熱、冰冷。”

  顧允伸出一隻手,撫摸著沈傾城天使般的臉龐,繼續開口。

  “只是,這些感覺也都有著清晰的極限,正如當針尖刺穿皮膚,當癢感變成麻木,當焦熱摧毀神經,當冰冷凍結感官。”

  “人類對這些感覺的承受力有限,超過了限度,它們就會變味,於是道路轉向,背道而馳。”

  “除非.”

  顧允心中默唸的數字走到零,確定時間已到,然後便將食指的指尖,點在了沈傾城的手腕上。

  他的指甲,前夜被程盈盈很好的修剪過,所以並不尖銳。

  順著沈傾城的手臂,用甲蓋緩緩的向下滑去,少女的喉嚨裡,很快響起了預想中的輕音。

  當整個人身體被以這種方式拉扯開來的時候,緊繃的肌膚所能激活的皮下神經、脊椎承重方式的改變、乃至大腦對傳遞信息的讀取,都會進入前所末有的敏感狀態。

  那和敏感類藥物,催化的效果完全不同。

  內置的感官系統,是在以日常的狀態來接受成倍增高的刺激,理智清晰會讓品嚐過程,保持足夠的細膩。

  指甲與肌膚相觸,輕微的癢感與觸感,在懸吊中迅速膨脹成了對全身神經感官的重重一擊。

  沈傾城渾身顫抖著,腳尖幾乎無法支撐下去,她眯著眼睛,微微仰起頭,試圖努力呼吸。

  顧允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指尖刮劃到了,她幾乎被拉展平直的腋下。

  “.嗯.”

  面前的少女難以忍受,那隻沒有被捆綁的手,本能地抬起來想要抓向什麼東西。

  顧允向後退,讓她失去用手尋找解放自我的希望,並將自己的手臂儘可能的伸展開來。

  指甲繼續劃下去,在劃到鎖骨的時候,進一步放緩了速度。

  敏銳的皮下神經,將指甲刮劃的觸感放大了無數倍。

  而肌膚最薄的鎖骨,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感受,這個問題一定會紮在沈傾城的腦海中。

  顧允越是拖延著結果的到來,她就越會渴望著審判。

  套房裡,被懸吊的女孩如受刑的戰俘,而高大的男人則像毫無感情的雕像。

  羅馬的炎熱夏季,角鬥士與奴僕,他們靜置在彼此面前,坦露著一切,只有一根遙遙伸出的手指將男女連接。

  但這就足夠了,此時的一根手指,比兇暴的鞭笞、入肉的緊縛、殘忍的毆打都要深刻和強烈。

  最簡單的接觸變成了征服的全部,就好像現實正在興高采烈地對我們證明著,什麼叫做物極必反。

  有時候,我們的注意力全部匯聚於一點,對它所要去往之處無所懷疑,那麼它所賜予的感受就能佔領前所末有的國度。

  沈傾城氣喘吁吁地望著顧允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