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睽睽 作品

詩無寐21(會娶徐清圓,夫唱婦隨?)

    徐清圓披著素色外衫,著一件紫色繡花抹胸長裙,長曳至地。晚風徐吹,她在屋門前燈籠光影下,亭亭玉立,那裙裾上所開的片片花葉,彷彿跟著蜿蜒至人心口。

    只是風若的神色不太愉快。

    風若還要說什麼,晏傾已經出現在了門口。

    徐清圓與他四目對上,他目光躲閃一下,避開她的美麗;她目光同樣躲了一下,避開晏郎君的衣容微散。

    晏傾說:“徐娘子要尋風若說話嗎?人多口雜,你們最好不要去外面。我將屋子讓給你們……”

    徐清圓哪裡是找風若,驚愕十分:“不不不,郎君,我是找你的。”

    晏傾吃驚,看她一眼。她最近總是找風若,兩人嘀嘀咕咕地湊在一起說話。

    晏傾私下也想,是不是風若活潑開朗,比較能討她喜愛?想她也不過堪堪雙九之齡,心性不定,更愛開朗活躍的郎君,也不難理解。

    可她怎麼會是找他呢?

    晏傾微茫之下,徐清圓硬著頭皮進屋,迎向晏傾。晏傾步步後退,被她幾步逼進了屋中。徐清圓一轉身,關上了身後的屋門。

    徐清圓並非真的無事登門,她絞盡腦汁想到這個靠近晏郎君的主意,自然要來分享。

    二人入座,風若不情不願地去倒茶,扭頭聽到徐清圓柔聲細語地關心郎君:“清雨哥哥,是不是因為天越來越冷,你怎麼好像病得更重了,臉色更不好了?要不要找大夫看看呀?”

    晏傾解釋是老毛病,養養便好。

    徐清圓憂心忡忡:“可你這樣,若是病倒在這裡,刺史那些人才要開心了……”

    晏傾淺笑:“怎麼也不至於病死在這裡的。”

    徐清圓驀地抬頭,看他一眼。

    這一眼的銳利,讓晏傾微怔。

    他聽到徐清圓很溫和的話語:“晏郎君什麼時候死,我陪著你一同死。晏郎君不在意自己的性命,我也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晏傾:“……”

    他眼睛垂下,語氣淡了:“徐娘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徐清圓仍是溫溫和和的:“知道。我在威脅清雨哥哥。清雨哥哥一貫覺得我不懂事,太過年少。我便糊塗給清雨哥哥看。”

    晏傾:“你……”

    他怒火攻心,氣血難續,開口一個“你”字,便說不下去,拿起帕子捂嘴就咳嗽起來。他咳得厲害,身子發抖,風若連忙丟了茶壺來看他。風若怒瞪徐清圓,徐清圓驚呆,惶恐無比。

    她帶了哭腔,從木榻上急急起來要過來看他:“清雨哥哥!”

    晏傾別過頭,他說不出話,只抬手虛弱地向她擺了擺,並試圖推開風若。他咳得滿面緋紅,可同時冷汗淋淋生起,汗毛倒立,渾身僵硬,如同脫水般汗水不住。

    面頰又蒼白,又漲紅。

    徐清圓急得不得了:“風郎君你別碰他呀,你看他都出汗了……”

    風若結巴著急:“我我我不碰他他咳得更厲害了啊……”

    電光火石間,徐清圓想起自己那個不著調的猜測。她生出勇氣推開風若,自己上前彎腰拍晏傾後背,拿帕子給他擦汗。他無力地向後靠在榻上,她俯下身抱住他,不停給他安撫。

    他竟然真的可以接受她的靠近,少女馨香入懷,他被風若碰到肌膚後燃起的滾燙灼熱的幻覺,因此和緩了很多。

    晏傾的呼吸漸漸不那樣困難了。

    徐清圓哽咽:“清雨哥哥你別急,我不亂說話了。但是你也有錯,你那樣嚇我,我怎麼辦呢?我、我……我還求你還我爹清白,你怎能把死掛在嘴邊呢?你掛我也掛,你幹什麼生我的氣?

    “清雨哥哥,你好討厭。”

    風若看得目瞪口呆——他幾時見過女子這般對郎君投懷送抱,郎君還能接受得了?

    風若看得很不好意思,撓撓頭,尷尬往復幾次後,意識到自己的多餘。

    反正郎君不能被他靠近不能被他碰,他想了想,乾脆退出屋門,伸長耳朵在門外聽動靜。待郎君不咳嗽了,他就離開,再煎一副藥給郎君。

    屋中女郎哭聲很小,郎君的咳嗽聲漸漸緩了。

    不知過了多久,晏傾脖頸紅透,拍著懷裡少女的後背,換成了他輕聲撫慰她:“好了,別害怕了,我沒事了。”

    他手輕輕動了下,將染了喉間血的帕子扔入了木榻下,用腳輕輕踢開。

    他靠著木榻而坐,上身後仰靠著牆,而一直拿帕子給他擦汗、又用手拍他後背幫他止咳的徐清圓已經完全依偎在他懷中。

    本就穿得不嚴實的衣袍鬆散開來,驚懼之下的徐清圓抱他抱得用力,他的領口因此被蹭開一點。

    肌膚又紅又白。

    徐清圓淚眼婆娑,從他懷中抬眼。

    他赧顏:“我沒帕子了。”

    徐清圓低頭,看自己壓在他頸間的帕子。他頓了一下,伸手拿過那帕子,猶豫著摺疊了一下,用乾淨的、沒有沾上汗漬的另一面給她擦眼淚。

    他很愧疚:“嚇到你了?對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這兩日……是病得有些厲害。但是……你也得改一改你動不動靠近郎君的壞習慣,好不好?”

    徐清圓目中微紅,含怨而睨。

    他只好道:“那……是我不好。你不想改……卻也不行,還是得慢慢改。”

    徐清圓無視他糾結的細枝末節,只輕聲:“你是不是不怕我靠近你,不怕我碰你肌膚了?”

    晏傾猶豫一下,回答:“是。”

    徐清圓再問:“那你是不是隻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你自己輕薄性命,我順著你的話,你便對我生氣?”

    他再猶豫一下,說:“……是。”

    徐清圓:“那你是不是在借自己身體不好,讓我必須服從你?你是不是嚇到了我?是不是很壞呢?”

    這分明不是晏傾的意思。

    可他看她眼圈通紅、鼻尖通紅,心中便愧疚。他覺得自己總讓她哭,實在可惡。

    他便一邊給她擦淚,一邊聲音更低:“是很壞。”

    徐清圓:“那你是不是在欺負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