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睽睽 作品

第171章 長安客10

    徐清圓猶豫片刻。

    矜持與渴望在她心中拔河。

    還有一個風若在看戲。

    但是晏傾也在溫柔地看著她。

    徐清圓一咬牙,心想有什麼關係!

    她一個大家閨秀站在屋簷上,都抱著一床被褥站在屋簷瓦片上,一副私會情郎的丟人模樣……而且這也不算丟臉。她見自己的夫君,為什麼偷偷摸摸像做賊一樣?

    徐清圓在心中暗示自己:我與晏郎君是真夫妻,沒有作假。我與清雨哥哥情投意合雙雙有情,沒有勉強。

    這樣想來,晏傾已經伸手,示意她將被子先遞給他。

    徐清圓深覺丟人,卻還是乖乖伸手,把被子遞給他,讓晏傾先放進客舍中。晏傾身影在窗前消失,徐清圓幽怨的目光便落到風若身上。

    徐清圓怕晏傾聽到,小聲:“都怪你。”

    ……讓她在晏郎君面前好沒有形象。

    風若莫名其妙:“你害羞什麼啊,徐清圓你大膽一點。你是我家郎君八抬大轎娶回來的妻子,你作出多丟人的事他都會當做看不到聽不到。”

    窗內重新走回來的晏傾腳步停頓一下,只好當做自己真的看不到聽不到。

    他聽到徐清圓在和風若憂心忡忡地討論:“你忘了晏郎君那裡有一封和離書嗎?”

    風若吃驚:“他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跟你和離吧?你這樣……多可愛啊。”

    徐清圓確認:“真的嗎?真的不會跟我和離嗎?人與人的情感,經常由一兩件小事而發生改變……”

    晏傾聽不下去了,他咳嗽一聲,窗外的討論果然停了。

    晏傾聽那邊沒有什麼奇怪話了,才慢吞吞地走回去。

    他站到窗邊,看到風若仍站在方才的位置上沒有挪動,徐清圓卻挪到了窗邊,正望著她,目光清清柔柔。

    他不禁對她一笑。

    她回他笑容。

    二人看對方許久,只是笑,風若在旁看不下去,飄飛掠走:“那個,你們慢慢說話。徐清圓,一會兒我來接你。”

    被丟下的晏傾和徐清圓面容都變得有些紅。

    二人皆是這樣羞澀,總是要撐起面子。

    一會兒,徐清圓聽到晏傾溫柔的聲音:“再近一點兒,我抱你進來。”

    徐清圓“嗯”一聲,再走一步,她垂下的餘光,看到他遞來的秀白修長的手。他手從她腋下伸來,將她整個人抱住時,夜風將他身上的氣息拂來……

    那樣的清,帶著一點兒苦。

    徐清圓頭微微暈一下,被他從窗口抱進屋中時,她暗暗尋思,一定是夜裡那兩杯酒的緣故,才讓她這樣經不住事。

    --

    晏傾關上窗,遮擋外面的風雨,回身面對徐清圓。

    徐清圓已經恢復常態,她對他盈盈一笑,落落大方。

    關上門窗,她歪臉望他,既不像傍晚時重逢那樣心事重重、滿是愁苦,也不像方才站在瓦片上那樣戰戰兢兢、滿是羞窘。

    晏傾倒是不自在多一些。

    悶在室內,沒有冷風吹拂,那藥引起的燥意讓他看到她笑靨如花的模樣,就幾多彆扭。她的目光一直追著他,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晏傾側過臉,裝模作樣地去撥燭火,剪掉燈芯。

    他感覺到她的目光仍在他身上,便低咳一聲,語有嗔意:“一直看我做什麼?你不該那樣和風若鬧騰,若是摔下去……哎。”

    徐清圓在風若面前,面對晏傾便害羞。但是隻和晏傾在一起,左右無人,她必然比他活潑大膽。

    她笑盈盈望著他清肅修長的背影,幾分酒意讓她目光若水。她輕聲問他:“我聽風若說了,他說你一直在關心我。你那麼喜歡我。”

    他背影動也不動。

    幾綹髮絲落在他頰上,他睫毛輕揚,寂然安和。這樣的溫靜,是帶著神性的。

    徐清圓鼓腮:“你那麼喜歡我,你怎麼不說?”

    她伸指,戳一戳他腰:“晏清雨,說話。你又不是聾子,為什麼總裝聽不到?”

    晏傾無奈。

    他心想他若不經常裝聽不到,難道跟著她和風若一起胡鬧嗎?

    晏傾這一次定定神,回身,望著她笑:“說什麼?向你邀功嗎?這樣的事,是可以邀功的?”

    徐清圓望他,說:“你不打算邀功?”

    晏傾:“嗯。”

    徐清圓:“你專程來長安城看我,想要為我做最好的安排,不惜自己的性命,不在意那些危險。明明只要你不來,他們就沒辦法……你卻不邀功?”

    他不邀功,她倒不高興。

    她幽怨地瞪著他。

    晏傾好笑,說:“我確實不打算邀功。”

    徐清圓:“好吧,既然你不打算邀功,那換我來邀功了。”

    晏傾挑眉。

    徐清圓:“你有意見?”

    晏傾輕笑。

    不知為何,他心中鬱郁,卻是隻見她幾個時辰,那鬱郁便有些消散的意思。他沒指望她來,她來看他,原來他心情這樣好。

    晏傾道:“沒有意見,悉聽尊便——你打算如何邀功?”

    徐清圓張開手臂。

    晏傾眨眨眼。

    徐清圓抱怨:“笨蛋哥哥,先把我抱起來坐下,我再好好邀功。你難道要我站著說話嗎?”

    晏傾俯身,他這樣溫柔,又這樣從善如流:“你要坐去哪裡?你又要邀什麼功,我怎麼不知道你有什麼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