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滴小龍 作品
第三十七章 來自礦井街的生意
粗略看完這本書後,卡倫感到有些累了,剩下的幾本書暫時不打算翻了;
上床,
熄燈,
睡覺。
……
第二天,七點半,卡倫起床。
洗漱之後,下了二樓;
早餐是牛奶與麵包加烤腸,哦,還有幾塊酸黃瓜。
這玩意兒配麵包怎麼吃?
可能是嬸嬸誤以為自己對這一口太著迷,否則怎麼會從人家家裡帶回來一大罐呢?
右手拿麵包蘸牛奶,左手習慣性翻開放在餐桌上的今日的《羅佳日報》。
報紙第一版是通知全體市民市長競選投票將在五天後正式開始。
第二版是一篇專訪,專訪的是前幾日的工人遊行代表。
呈現方式是記者提問對方回答,
而工人回答部分表現出的,是一種消極與悲觀的態度,更有一名患有塵肺病的工人在採訪中說出了:
“西克森已經背叛了我們,背叛了東區!”
嗯?情感傾向上,和昨晚羅特與自己說的,完全不一樣。
在羅特眼裡,西克森老市長是他們東區的驕傲。
不過,卡倫對報紙上的傾向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從競選預熱開始時,《羅佳日報》就幾乎旗幟鮮明地站在老市長的對立面,彷彿就篤定了老市長肯定無法得到連任一樣,且一點都不擔心萬一站錯隊了會不會遭到打壓與清算。
咬了一口泡軟了的麵包,
卡倫忽然發現這篇篇幅很長的專訪裡,有一個受訪者居然叫羅特。
記者:您覺得市政府對這次工人遊行示威的處置是否恰當且合理?
羅特:不,市政府完全就是在敷衍我們,在需要我們工人時,用各種花言巧語來讓我們為他賣命,而一旦我們失去了利用價值,比如像我一樣,失去了一條腿,變得殘疾了,他們就會把我當作垃圾一樣清掃出去,任憑我在臭水溝裡被一群蒼蠅圍繞著自生自滅。
記者:那您對未來,有怎樣的看法與期待?
羅特:沒有期待了,真的,我覺得整個羅佳市的天空都已經變成了黑色,我和我的家人,對未來都已經變得麻木且絕望,我只是想要一份可以維繫住家人生活的渠道,可連這些我都無法得到。
西克森已經背叛了我們東區,他就像是那些冷血的廠主一樣,將我們利用完後,就將我們一腳踹開!
記者先生,
我已經感到活不下去了,真的,我和我的家人,都已經快要活不下去了,這冬天,是如此的寒冷。
……
報道最下方,是一張照片,照片中的男子拄著柺杖,是一張背影,但可以看見他一條褲腿是空蕩蕩的;
而背景則是羅特的家,一個滿是水窪入門低矮的家。
看到這裡,
卡倫皺了皺眉,
下意識地拿起一塊酸黃瓜,咬了一口,藉著那股子酸爽勁兒卡倫罵道:
“這報紙真是夠……不要臉的。”
他不認為這是羅特採訪時的原話,因為昨晚羅特完全沒理由也沒道理來欺騙自己,自己家是開喪儀社的又不是開市長辦公室的。
“這陣子的報紙完全不能看了。”梅森叔叔一邊走過來一邊說道,“尤其是市長競選活動開始後,我都戒掉了早餐看報紙的習慣。”
說著,梅森叔叔用手比劃了一個圓:
“畢竟,誰願意在用餐時面前擺放著一隻蓋著章的屁股呢?”
“那我們家以後可以換一家報紙訂。”卡倫說道。
“哦,但那隻不過是從一個蓋紅章的屁股換成一個蓋著黑章的屁股,多訂幾份報紙,你會收穫更多的屁股。
偏偏每份報紙下面還會重申自己尊重新聞自由,但它們理解的自由就是可以自由地把它們家老闆的屁股往我們讀者臉上壓。”
“叔叔說得對。”卡倫放下報紙,“非常的深刻。”
“哈哈,咦,這黃瓜好吃麼?”梅森叔叔伸手拿起一根,咬了一口:“唔……我……”
說完,梅森叔叔直接幹下去一大杯牛奶。
“天吶,這真是魔鬼的食物。”梅森拿起麵包又壓了兩口,但很快又道,“配肉吃倒是不錯,能解膩,配麵條也可以。”
卡倫有些欣慰,經過自己這段時間的“投餵”,梅森叔叔終於意識到“解膩”的含意了。
之前茵默萊斯家的伙食習慣遵照瑞藍中產的統一標準,而這個標準大概就分兩點:
看我不甜死你!
以及,
看我不膩死你!
“對了,今天幾號了來著?”梅森叔叔問道。
“16號了。”卡倫回答道。
“真好,今天不送來的話,那定金就可以躺著收了。”
就在這時,
一樓傳來了電話鈴聲,在一樓的溫妮姑媽接了電話。
正啃著麵包的梅森叔叔顧不得說話時麵包屑飛出,
嘟囔道:
“可千萬別是死人了。”
少頃,
一樓傳來溫妮姑媽的喊聲:“梅森,梅森!”
一般出現這樣急促的喊聲,就意味著要出車了,梅森叔叔馬上起身穿起外套。
卡倫也站起身,跟著梅森叔叔一起走下樓。
“溫妮,不會是?”梅森叔叔一邊下樓一邊問道。
其實,都不用問的,因為如果是其他生意,按照合同,一直到明天為止,茵默萊斯家都不會接其他單子。
且就算是在後天的18號,梅森叔叔也只安排了一個福利單,沒接正式單,畢竟不管怎樣都得給別人多預留一天的時間不是,做生意嘛,不能那麼死板和貪婪。
“是的,那一單來了,是付定金的那家。”
“唉。”梅森叔叔聳了聳肩,“行吧,那開始吧。”
人家付了定金,既然活兒來了,肯定得做。
“阿福,羅恩!”
梅森叔叔喊起了兩個活計。
其中,阿爾弗雷德的名字因為太繞口,被梅森叔叔做了簡化,這在這裡很常見,有些時候名字長的朋友甚至會被簡化成幾個字母代表他。
梅森叔叔喊阿爾弗雷德時,“阿”禮貌性地拖長了一點點,再額外禮貌地加了點翹舌音,但聽起來,依舊是……阿福。
阿爾弗雷德出現在了門口,他依舊是一身灰色的工裝。
“羅恩呢?”梅森叔叔問道。
“他昨晚說要去酒館喝酒,所以今天可能來晚了一點,還沒到。”阿爾弗雷德說道。
“該死。”梅森叔叔罵了一聲,轉身對溫妮姑媽道:“等羅恩來了,叫他自己想辦法過來,哦,對了,地址呢?”
“東區礦井街117號。”
“什麼?”卡倫馬上看向溫妮姑媽。
“去礦井街的路好難走,好像現在還在修路。”梅森叔叔說道。
這時,瑪麗嬸嬸從地下室走上來,說道:“米娜的那個同學莎拉不就住在礦井街麼,昨天卡倫還開車送她回去的。”
“這樣啊,那好,卡倫你來開車吧。”梅森叔叔拍了拍卡倫的肩膀,又好奇地問道,“米娜那個女同學家也住礦井街麼,多少號?”
多少號?
那種下雨天走路都需要踩著磚頭像跳舞一樣的棚戶區,哪裡能看得見門牌號……
卡倫只能回答道:
“我不知道。”
“行吧,到地方再問人吧。”梅森叔叔又看向阿爾弗雷德,“阿福,你吃過早餐了麼?”
“吃過了,先生。”
“好的,那我們出發吧,卡倫,開車。”
“哦,好。”
卡倫發動了靈車,駛出了明克街。
不會的,應該不會的,只是恰巧發生在礦井街而已。
開車時,
卡倫腦海中開始浮現出早上《羅佳日報》的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