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滴小龍 作品
第五十一章 偉大的……邪神大人
一方面可能是自己最近這類的東西經歷得多了,另一方面可能就是自己和皮亞傑關係比較熟,有點類似於對自己親近人屍體就沒什麼畏懼感吧。
卡倫沒喊沒叫,繼續看著它下樓。
然後,眼皮子實在支撐不住睏意,又閉上眼繼續睡去。
又睡了一會兒,感知到有人在輕輕推自己。
睜開眼,卡倫看見琳達就站在自己面前,笑容和煦:
“卡倫先生,睡這裡容易著涼,客房已經準備好了,您去客房休息吧。”
卡倫眼角餘光留意到對面沙發處的皮亞傑已經不見了。
其實,對於卡倫來說,琳達到底是卡倫精神分裂出來的一個人格還是有異魔的因素,都沒太大的區別,他兩個專業都能平和接受。
最重要的是,他不覺得對方會傷害自己,這種信任來得莫名其妙,可卻又讓人莫名篤定。
“好的,謝謝夫人。”
卡倫沒有拒絕這個安排,因為他已經感覺到身上有些發寒了,再繼續睡下去等白天醒來弄不好要感冒。
琳達走在前面,卡倫跟在後面,上了二樓。
“就是這間,床已經鋪好了。”
“謝謝夫人。”
卡倫走進了客房,脫下衣服,躺上床,拉起被子,舒適感一下子將自己完全包裹。
清脆的聲響在卡倫身旁響起,卡倫微微睜開眼,發現是一個裝著茶水和點心的托盤放在了自己面前的床頭櫃上。
“茶就放這裡了,您夜裡渴了喝。”
“好的,夫人。”
琳達走出了臥室,關上了門。
卡倫側了一下身子,繼續入睡。
這一睡,很沉,也很久。
到卡倫覺得自己精神意識已經通過睡眠補充到幾乎飽滿時,
耳畔邊似乎傳來音樂的聲音,很古老的音樂,裡面還夾雜著屬於人聲的吟唱,但很遠很遠,遠到你皺一個眉就能將它驅散。
這不是做夢的感覺,而是呼喚。
像是你行走在沙灘上,遠處有一群人正進行著篝火晚會,你當然可以走過去加入他們,當然,你也可以調頭回去,亦或者乾脆隔著老遠躺下繼續睡自己的覺。
卡倫選擇,走了過去,因為他依舊感知不到的惡意,更像是一種邀請。
就如同皮亞傑留自己喝咖啡一樣,
很真誠也很自然。
然後,他發現自己正站在一處黑黢黢的地方。
伴隨著一聲長喝,
對面,點起了無數的火把,是的,火把。
也正是因為對面的光源,讓這裡的空間立體感一下子呈現了出來。
這是一處懸崖,卡倫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這邊,而所有的人影和火把則都在對面。
兩側的山很高,抬頭看不見星辰,所以,這裡可能是一處峽谷內,亦或者是在一處山體裡。
漸漸的,懸崖對面的火把開始越來越多,中間深淵處,也開始有一片片類似螢火蟲的存在正升騰而起,將柔和且神秘的光亮撒照四周。
卡倫看見了對面整個崖壁上站滿的奴隸,他們光著上身,身上的汗珠在火把的照耀下反射出油亮的光澤。
他們有的拿著斧子與刻刀正在開鑿,有的則在運送著石料;
其中,還有一群數目很多的穿著紫色長袍的人,他們普遍提著顏料,正用刷子進行著上色。
當深淵之中的螢火蟲們飛到一定高度後,對面崖壁上的色彩終於呈現在了卡倫視野之中。
最下方,是一雙腳,再往上,是小腿,再往上,是膝蓋。
在那隻腳旁邊,則躺著無數的“野獸的屍體”,還有密密麻麻正頂禮膜拜的人類。
無論是野獸的屍體還是膜拜的人類,他們都很小,小到不及巨人的指甲蓋。
這是一幅正在進行的作品,一幅,真正的宗教壁畫。
擁有如此身高的存在,只能是真神!
所以,
這是一幅真神降臨人間的壁畫。
“喲…………額…………”
韻律長喝聲再次響起,像是拉起了號子。
對面的奴隸們開始整齊的呼喊起來,形成了一種特殊的節奏。
而那些穿著紫色長袍的人,也跟著一起跳舞。
“喲…………額…………”
古怪且壓抑的聲音,在人群擴散下,於這空谷之中形成迴音,而回音則像是新加入的成員,將這種音律進行了加持。
“啪!”
“啪!”
“啪!”
這時,奴隸們和那些拿著顏料的紫袍人開始用腳踩地,用力整齊鼓掌,他們跳起了古樸的舞蹈。
下一刻,
他們忽然集體轉向,面向卡倫孤零零站著的深淵這一側。
卡倫有些發懵,原本他只是一個默默地在黑暗之中觀察的“外來者”,可現在,他卻成了萬眾矚目。
不過,很快卡倫就發現自己自作多情了。
因為自面前的深淵之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女人腦袋,她像是一個女巨人一樣,升起……不,不像是升起,更像是她原本只是蹲在深淵內,此時只是站起了身子。
她的頭髮像是一株株藤蔓,上面有一窩窩的光圈正在流轉,先前飛出的成片螢火蟲,只是她身體的一部分。
等到她完全站起時,
站在她背後的卡倫,感覺像是被一尊偉大的存在給無形鎮壓住了。
這是一種直觀的渺小,也是一種冰冷的精神鎮壓。
從書中看,你會覺得一些古人去選擇頂禮膜拜所謂的神,簡直是封建和未開化;
可當那巨大的身影出現在你面前時,你一下子就能感同身受到想要膜拜的衝動。
膜拜,
不是因為景仰與尊崇,
而是當你沒有勇氣去逃跑時,膜拜,似乎是剩下的唯一舉動。
女巨人的左手,緩緩抬起,她的左手,託舉著一座池塘,池塘內流轉著各種色彩。
女巨人的右手,也緩緩抬起,她的右手是一片巨大的變色羽毛。
她開始用右手探入自己左手,
灑下無窮的顏色,
而飛濺下去的顏色,一下子又變成了成片成片的螢火蟲重新飛舞起來。
她的右手,開始觸摸面前的這片比她身體還要高的崖壁。
壁畫的內容,開始更加的豐富且具體。
一尊男性真神的模樣,在這種“揮灑”之下,逐漸變得形象。
她不是神,
她是壁畫的創作者,
她正在為真神創作壁畫,
可她又是神,
因為那些奴隸和紫袍人全都在向她進行膜拜。
神,是一個統稱。
就如同在莫爾夫先生的書房裡見到的那位米爾斯教女信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