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晝長 作品

第52章 朝堂上的附和者(20)

    蘇佑是偌大北疆公認的吉桑,可汗王親自挑選,千恩萬寵的未婚妻,阿穆罕早就下過一道命令,宣佈蘇佑成為吉桑,而且從未隱瞞過他中原男子的身份,以前無論是中原人還是男子,這兩個身份都很難服眾,但是蘇佑當眾輕而易舉馴服馬王,同時也降服了北疆人民的民心。

    蘇佑是上天賜給他們的福祉,草原能擁有蘇佑,需要感謝上天的饋贈。

    而蘇佑又親和有禮,同向來冷漠狠厲的阿穆罕相反又互補,相比阿穆罕,草原人民顯然更喜歡同蘇佑親近,尤其發現阿穆罕遇見蘇佑就會柔和仁慈後,他們頓時對蘇佑好感度倍增。

    蘇佑自己不知道自己經歷了一場民心變化,他成了一個操心又愁人的老父親,天天看著逆子演狗血劇。

    蘇佑學會騎馬後,很快就可以騎著馬到處溜達,他會騎著小棕去溜小母羊,小母羊再兢兢業業地給他產奶,自產自足得很是怯意。

    小母羊分外喜歡小棕,任由他人怎麼牽扯阻攔,就是斷不了這跨物種的愛慕,而且小母羊越發地溫順漂亮,天天圍著小棕轉,即使小棕又冷又高大,它也不亦樂乎。

    蘇佑很苦惱於自己養的兩隻崽子,雖然知道它們兩個沒有任何結果,但是呢,身為老父親,他覺得這種心思都不該有。

    這簡直太讓他難做了。

    他作為老父親極其想要狠心斷掉小母羊的妄念,然而卻下不了狠心,每次喝著羊乳,他就覺得自己的良心在受罪。

    他趁著吃飯的時候,很嚴肅地問阿穆罕:“小花好像喜歡小棕,是想給他生小馬的那種喜歡。我該怎麼辦?”

    小花就是小母羊的名字,本來它叫小白,但是因為是隻母的,就叫了小花。

    阿穆罕差點嗆到,看著蘇佑苦惱的模樣哭笑不得:“兩隻崽子而已,能鬧出什麼事?”

    “一看它們兩個感情發生異變,就是你縱容的。”蘇佑皺眉:“我回回把它們兩個隔開,總是你把小花放進馬廊裡,導致小花情根深種。”

    “那這不是……”阿穆罕企圖解釋,但無話可說,他的確是沒縱容兩隻畜生,但是他每次都嫌見不到小棕就叫喚的小花吵,打擾他和蘇佑,一般直接放小花進馬廊。

    雖然深層原因不是縱容,是他想同自己的吉桑好好相處,但是表面上看的確是縱容。

    阿穆罕對上蘇佑純澈乾淨,烏白分明而沒有半點情愛曖昧的眼睛,皺了眉,問:“你都看得出來小花思慕小棕,怎麼就看不出來……”他收了話,一下子把想要說的話咽回了嘴裡。

    怎麼就看不出來我思慕你呢?

    他對蘇佑的思慕分明沒有比小花對小棕的思慕少,怎麼落到自己身上就當局者迷了?

    他微微焦躁,對蘇佑很是無奈。

    他已經直白的求愛,在草原上放在任何一對男女身上,早已經可以是彼此明白心意的程度,奈何蘇佑是中原人,還是沒開情竅的,饒是他已經孔雀開屏,蘇佑也只會誇一句尾巴漂亮,反而是他自己耐心耗盡,忍無可忍。

    他想要直白而熱烈的,向自己的吉桑求愛。

    他轉開視線,深思後開口:“交給買提,她養羊是最好的手藝,而且小花原先本身就是她的羊。”“啊?”蘇佑有些猶豫不捨,小花長得可愛,雖然脾氣任性了一些,但是可以產奶給他喝,自己養了些時日,說送回去就送回去,他有點不情願。

    “阿圖魯新婚,你可以順便去參加結婚禮。”阿穆罕頓了頓,補充:“有一整隻的烤牛,買提親手做的,上面會塗滿他們家秘製的醬料,烤得酥脆,一刀下去裡面還會流油,芳香撲鼻……”

    他還沒說完,就被蘇佑打斷。

    “有道理,為了斷絕不必要的心思,偶爾還是需要狠心的,這樣婦人之仁只會錯上加錯。”蘇佑握緊了拳頭,標誌自己一顆嚴父的心,隨即悄悄嚥了一口口水,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阿穆罕勾起唇角,愉悅映在眼底,不露聲色。

    阿圖魯和她的未婚妻去年就已經定了親,特地選了豐收後的秋日,秋高氣爽又果實累累,牛羊成群,果實擺開,宰殺炙烤都是慶祝。

    阿穆罕帶著蘇佑參加結婚禮時,人群人海已然鬧開了,煙塵繚繞,人聲嘈雜,門外的馬匹都叫的歡快,蘇佑還頭一次參加結婚禮,很是新鮮,把小花交還給買提後,自己就到出去玩。

    草原族民崇尚武力,各處都還比拼射箭,騎馬,之類的,蘇佑當運動會看,而且高手如雲,全是個中好手咬得廝殺,很是精彩,他看得目不暇接,最後停在一處巨大擂臺邊。

    原先他以為這擂臺只是單純的比武,然而卻看見周邊圍了兩三層北疆女子,對著擂臺上搖旗吶喊,還有人眼裡含著淚,眼神動容,對著上面揮舞拳頭的漢子啜泣不已,還有女子在擂臺邊給上面的漢子捶腿揉肩,竊竊私語,圍觀的人紛紛喊話。

    “加油啊!不要讓你家裡人失望啊!”

    “你看你,都把你家裡人嚇哭了!”

    蘇佑趕到的時候,正是中場休息,他白無聊賴,目光晃了晃,卻看見不遠的高臺上,放著一頂花冠,青藤做支架,點綴著五彩斑斕的花色,青紫粉白,大小相間錯落,在風中微微搖曳,漂亮得很晃眼。

    卻在秋日裡放在高風和太陽下,都沒有花枝枯萎的痕跡,仍然鮮活可愛。

    蘇佑看得認真,突然有高大陰影覆蓋過來,有人沉聲問:“想要這頂花環嗎?”

    “唔,想的。”蘇佑下意識點了點頭,一轉眼對上阿穆罕含笑的眼睛:“這花環幹什麼用的?要放在最高處?”

    阿穆罕收了眼神,轉而看向上面花環又:“是獎品。”

    是結婚禮上,對於下一對恩愛情侶的祝福,一般是主家蒐集一年的花葉製成乾花,再手工編織而成,放在擂臺上,由草原上的勇士為自己未婚妻贏過所有人,才能摘下這一頂,為自己的未婚妻拿到最好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