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晝長 作品

第 62 章 倖存者小隊的無名者(4)

    天色在外日夜輪流換了一圈,晝暗交替,荒蕪死寂的城市裡連太陽昇起都帶著陰沉的意味,昏暗陳舊的小超市在日光照耀下也仍然陰森,緊鎖死扣,猶如藏匿惡鬼的巢穴。



    蘇佑卻在惡鬼巢穴裡,僅僅與喪屍只有一牆之隔的小房間裡,奢侈地開著燈,睡了充足的一覺,而且睡得很舒服,沒有一路上逃生時經常的腰痠背痛。



    他睜開眼,看了眼燈光大亮的房間還有些愣,楚橈站在門口,靠在牆邊,高大英挺的陰影落了一片,看見他醒來,挑了挑眉,沾染了一點風流味:“醒了?”



    他也面色不錯,心情怡然,臉上表情也比往常要多:“醒了就過來。”



    “?”蘇佑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卻乖順的站起身,走到楚橈面前,問:“怎麼了?”



    “你聽。”楚橈敲了敲門。



    蘇佑把耳朵貼在門上,視線看著楚橈,時不時抬起睫毛轉過流光,嘴唇發軟發紅,露出來的皮肉實在太過於白皙,楚橈看著看著不自覺地就紅了耳根,趕忙撤開視線,看向門框。



    蘇佑聽得認真,反覆確定門口沒有任何聲響後,欣喜道:“隊長!外面好像沒有喪屍了!”



    “嗯。”楚橈點頭。



    他醒得比蘇佑早,一睜開眼,就看見壞裡的人睡得爛熟,渾身上下又軟又舒服,他伸手想撥弄一下蘇佑的睫毛,然而卻看見蘇佑眼皮下眼珠轉動,隱隱要醒過來,他連忙撤開身,將人緩緩靠在牆壁上後,立刻站起來,佯裝做正事地等待蘇佑醒過來。



    他能讓蘇佑看見他抱著他的模樣嗎?



    那當然不能。



    他一邊等蘇佑醒過來,一邊順手真的做正事,喪屍一般行動力很高,對於目標從來都是咬死,一般來說,只要人還活著或者還沒變成喪屍,就一定會被他們緊追不捨。



    外面幾乎堆積成山的喪屍,嗅到他們兩個人的氣息,除非注意力被人引開,不然就必然在門口貪婪瘋狂。



    粘稠可怖的猙獰聲響一定接連起伏,連綿不斷。



    房門隔音並不好,甚至於牆壁都可以輕易地傳導聲音,按照一般情況下,只要喪屍還在聲音一定可以清晰聽見。



    然而門口卻是安靜的,寂靜得幾乎像是整個空間都安靜下來,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



    這極大可能就是,門口喪屍已經離開。



    可能是葉嬈林謙他們引開了這些喪屍,現在很可能被這些喪屍圍剿,蘇佑抬眼和楚橈對視,眨了眨眼,用眼神詢問要不要出去。



    又長又捲曲的睫毛輕微的扇動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眸就像顆寶石,直直地,楚橈覺得他在求助自己。



    楚橈耳根更加發燙,視線轉開不看蘇佑,貌似冷靜地開口道:“直接出去試試吧,被扣在這裡也是什麼都做不了,趁著現在體力還在,搏一把。”



    “嗯!”蘇佑積極回應,很是嚴肅地點頭,認真地聽從隊長的指揮,甚至熱血澎湃地舉起了拳頭。



    楚橈呼吸亂了一瞬。



    真是……太聽話了。



    還舉拳頭,看著不太聰明。



    “那你不怕喪屍了?”楚橈提醒某個一激動就容易忘事的笨蛋:“也不怕血了?”



    “怕……怕的。”蘇佑顫顫巍巍地收回了拳頭,他尷尬地垂了眼,懊惱地看著自己的腳尖。



    其實,他也不想這麼膽小的,但是他真的就是控制不住,導致現在被喪屍堵在房門裡,都還要顧忌怕不怕血。



    “那什麼,看你這麼害怕,勉強讓你牽住我的手好了。”楚橈伸出手,哼了一聲,又補充說:“就怕你牽我衣角都牽掉了。”



    “謝謝!”蘇佑歡喜地抬頭,眼眸微亮,感激地看向楚橈,顧忌楚橈不是很喜歡別人靠近,尤其是他,所以伸手只牽住了楚橈的一根食指,修長骨節被他掐在手心,他示意楚橈:“準備好了,隊長,我們出去吧。”



    楚橈卻看著冷白色,牽著他的手。



    真軟,真小。



    小了一號的手骨牽他就跟小孩子牽家長似的,楚橈覺得可愛死了。



    但是,不應該這麼牽。



    “這麼牽人,你是不是想要殭屍搶孩子一樣把你搶走?”楚橈冷聲道。



    “那該怎麼牽?”蘇佑為難又不解。



    “這麼牽。”楚橈撥開蘇佑的手心,細嫩的微紅手掌光滑柔軟,他修長骨節伸入手指縫裡,緊緊用掌心收攬住小掌心,手指扣在蘇佑手背上,說:“這叫死扣,野外逃生課裡都是這麼救人的,你也要扣緊我,懂嗎?”



    “嗯嗯,好的隊長!”蘇佑十分聽話,手指用力扣緊,指腹幾乎貼到了楚橈強悍的骨骼。



    “真不錯。”楚橈聲音低沉,情緒沉在視線裡。



    十指相扣。



    唔,粗糙寬大牽細嫩纖細的,就,就還挺相配吧。



    他按壓下激動,冷淡著表情,點了點頭,表示可以出發,輕易推開堵住門的最後一個重物,伸手放在門把手上,另一隻手用力把蘇佑拽在身後護著。



    把手轉開,門緩慢打開都是收斂著謹慎的,兩個人精神頓時緊繃住,直到視線徹底打開,兩個人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