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7 章 忘記的人30
蘇搖鈴不愛和大家玩,平時也不怎麼說話,身體不好,吸入一些塵土就會咳嗽,比其他孩子更容易生病住院。
又比如,最後在那個死亡空間裡,去引開無頭鬼,救了大家的人,是蘇搖鈴。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個答案。
她是蘇搖銘,她才是姐姐,妹妹沒有回來,妹妹消失了。
這是以她的潛意識裡的記憶為素材和藍本建立的夢境世界,但她認為自己是蘇搖鈴,所以一開始,她以妹妹的身份回到了浦南小學。
她所見到的蘇搖銘,所謂的班長,只是她記憶裡的蘇搖銘,是記憶裡的她自己。
所以,才有照鏡子的感覺。
因為那原本就是記憶裡小時候的“自己”!
那麼,如果我認為,我是蘇搖銘呢?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她的面前就泛起了一陣白光。
蘇搖鈴,不,蘇搖銘伸手擋了擋光,發現那是樓道的燈光。
耳邊有急促的腳步聲來了。
“你們其他的同學呢?”
她身邊的布及格聲音還在顫抖,“不,不,不見了。”
蘇搖銘的眼睛適應了光,看清了面前臉色急切的人是丁夏。
丁夏:“你們在裡面走散了??”
布及格:“是,是的,有的突然消失了,有的被無頭鬼抓,抓住了……”
丁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半晌,她古怪的問到:“你是姐姐,還是妹妹?”“蘇搖銘” 垂眸,想了想,回答,“我也不知道。”
她認為自己是蘇搖鈴,所以上一刻,她在躲避無頭鬼,但當她開始認為自己是蘇搖銘的時候,她回到了蘇搖銘的身體裡,不,準確的說,她成了蘇搖銘,她出現在這裡,不是因為她原本在這裡,而是因為蘇搖銘在這裡,而她是蘇搖銘,所以她也在這裡。
因為她是蘇搖鈴,所以她知道蘇搖鈴在這個夢裡前面經歷的一切,但現在她就是蘇搖銘,自然,她也知道蘇搖銘知道的一切。
誰都知道白馬非馬的邏輯等式有問題,但在某種情況下,這種詭異的等式,是可以成立的。
認知,居然能夠改變身體,難道是因為這是夢境的原因嗎?
而且,這種認知必然不是普通的認知,當一個人說,我可以認為自己是鳥的時候,其實他並不是真的認為自己是鳥,只是嘴上可以這樣說,心裡努力這樣暗示才對。
真正認為自己是鳥的人,早就從樓上往下飛去了。
這種認知,必須是真的要認為,自己就是那個人。
但能實現軀體的變更,更大可能還是因為,這裡是夢境。
由此,她更加相信這一層世界還是夢境。
如果沒有這一層加深的“相信”,她也無法在後來,變走何雨芮手裡的刀。
現在,食童鬼和她記憶中發生的一樣,被徹底消滅了,而她的這層夢,也醒了過來。
但她依然沒有回到現實。
最後一層夢境的深處,還有藏著一層夢境。
是她潛意識裡被藏得最深,干擾的最強的一段記憶衍生出來的夢。
這一層夢境世界非常小,不像是上一層,直接創造了一個城市。
此刻,她的四周全是黑暗,只有面前一道門。
門上掛著一串紅色的平安結配飾,那是她自己在下公交車回家的時候,車站旁邊的商店買的。
也是她親手掛上去的。
這是她的家。
推開這道門,就能回家。
“別進去。”
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回頭,看見身後站著一個熟悉的“老朋友”。
那個從一開始就跟在她身後的女鬼,那個沒有眼白,臉上都是血的自己。
她在提醒她,蘇搖鈴已經死了。
她也在提醒她,別進去。
這是真正的最後一層夢。
這個女鬼,就是夢裡最後一個不符合常理的怪物。
但她卻從一開始,就什麼都沒對她做,只是重複而機械的告訴她——
“別進去。”
如果是在之前,或許她還會猜想,別進去哪裡。
但如今只有一個答案,不用想也知道女鬼說的是什麼。
別進去眼前這道門。
但她更知道,這一道自己潛意識深處藏得最深的門背後,就是最終的答案。
推開這道門,她就能最後知道並且確定,自己究竟是誰。
沒錯,她到這裡也並不能確定自己就是蘇搖銘,或者蘇搖鈴。
之前只是因為她把自己當做這兩個人其中的一個,所以才在夢裡給了自己兩人的身份。
進去這道門,就能知道真相。
但是背後那個死去的影子說,別進去。
她回頭,笑了笑,“我總是在各種未知的世界裡來來去去,看了很多人生離死別,也見過各種怪物,恐怖的,血腥的,膽小的,狡詐的,殘忍的,在走到最後一步之前,我們永遠不知道上一步有沒有走錯,又或者,每一步都沒有對錯,只是後果不同。”
“人類最大的恐懼來源於未知,而克服恐懼最好的方法,就是面對。”
她轉身,無視身後鬼影的重複低語,伸手轉動把手,打開了面前的門。
一條不長的門廳走廊,然後是客廳。
燈光是溫暖的,但客廳沒人,其中一個臥房門虛掩著,她走了進去。
床上躺著一個面色蒼白的女孩,還有本該在車禍裡死亡的父母。
父母像是完全沒見到剛進來的她一樣,只是看著床上那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孩子,討論著什麼。
“十三歲之後就會被激活。”
“我們還是小看那些東西了,沒想到它們會對孩子動手,我們都藏到了這兒,但它們一早就開始佈局了,而且,它們的科技手段遠超我們。”
父親說,“我隱約覺得,或許已經被激活過了,它選中的是小銘,但要等十三歲之後……就算是做了萬全的防護,也不可能小心一輩子,它一定會想辦法讓別人來殺死小銘,或者它自己動手,只有真正的小銘死了,它才能成為小銘。”
母親坐在床邊,“你說的沒錯,她不可能心驚膽戰的過一輩子,現在只有兩個辦法,她們兩人之中,一人被感染,那另一個人就絕不可能被感染,想讓小銘體內的那個東西成為死程序,就只有讓小鈴體內的程序被激活,這樣,小銘就會成為棋眼,無法被任何程序汙染和佔據,但這個辦法絕不可行。”
兩個都是她的孩子,不會犧牲一個,來救另一個。
“第二個辦法,欺騙它。”
母親頓了頓,道,“它們是程序,但也有程序的通病,那就是很好從邏輯層面欺騙,既然它設定的條件是小銘,那就讓她成為小鈴。”
父親說:“這種欺騙,難度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