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渚眠 作品

第36章 第 36 章




    沉硯哪裡敢受他的禮,只是陸慎管教子弟,誰也不敢說情:“可別,小將軍這不是折煞奴才嗎?”



    陸協是個混不吝,偏彎腰下去,倒彷彿耍賴一般:“自己人,什麼折煞不折煞的,只是受了我的禮,可得給我出個主意。吃了幾天,嘴巴都淡出鳥來了。”



    沉硯哭笑不得,又叫他拉著不放,揣度著主子的心思,想了想道:“小將軍前兒不是得了一盆菊花麼,這時候獻給君侯,正好。君侯一高興,說不準便免了小將軍的罰了。”



    陸協叫他說得摸不著頭腦:“一盆菊花而已,能有此奇效?從前我也不是沒獻過奇珍異寶,反而叫六哥訓斥了一番的。再說了,他那臉色終日陰沉沉的,會因這些小事高興?”



    沉硯也不好詳敘其中內情,笑得神神秘秘:“小將軍照辦便是!”



    陸協咬牙:“成,頂多被打一頓,也好過在這門口站崗丟人現眼。”



    晚間覷著陸慎消了氣,陸協命人搬了一盆菊花進中軍大帳,獻寶似的呈在堂前:“六哥,我前兒得了一株珍品墨菊。賞花這樣的雅事,我這樣的人做來,實在是褻瀆了這花。”



    陸慎正在案前批覆案牘軍情,眼皮都未抬,理也不理,命衛士:“叉出去!”



    陸協只得求饒,正經行禮:“標下陸協,求見主公。”



    陸慎這才停筆,從袖子裡取出一張薄絹蓋在案上宣紙,抬眼,果然一株亭亭玉立的墨菊,問:“哪兒來的?”



    陸協笑笑,上前兩步:“前兒打馬出去,在一處山坳裡,有一戶花農,培育出來的珍品。他本是不賣,許了萬貫,這才割愛了。”



    陸慎伸手去撫那花,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反吩咐:“知道了,出去吧。”



    陸協大失所望,往那書案上一撇,雖叫白絹蓋著,隱隱綽綽,彷彿是一副仕女圖來著。他這位堂哥向來不近女色,那位畫上的女子究竟是誰呢?



    他也顧不得陸慎並沒有免了他的刑罰,站在軍帳門口想了大半日,把那些可能的名門千金都劃拉了一遍,還是毫無頭緒。



    又捉了沉硯來拷問:“六哥可是新收了什麼美人?”話一問出來,便覺得不對,六哥要是真的納美了,那雍州府裡的老太太、太太、姑老太太早就知道了呀!



    偏偏沉硯那傢伙明明知道內情,卻咬緊牙根,一個字都不吐露:“小將軍別為難奴才了,您問問,倒不是什麼大事,奴才卻不能說。您上回便捱了八十軍棍,到奴才這兒,只怕是沒一塊兒好肉了。”



    陸協彷彿窺見什麼隱秘,卻隔著一層紙,著實把他急得心裡發癢。



    正杵在哪兒,百思不得其解,便聽得中軍帳內傳來軍令來:“其餘庶務均留德公在此,速點三千精兵,快馬回宣州。”



    二百來里路,陸慎的坐騎又是千里良駒,不過一日便到了宣州城。



    他打馬進去,一直到二門處這才下馬,往那婦人的小院而去。想是僕婦山呼納拜之聲叫她聽見,剛進院門,邊見那婦人急忙迎了出來,亭亭站在屏風處,杏眼微嗔,臉上也不知是驚還是喜。



    陸慎頓了頓,緩步過去,在那婦人面前站定。



    見她肩上匆匆披了塊兒石蜜色的披帛,露出薑黃色提花暗紋的抹胸,下面是蟹殼青的軟綢灑腿褲,那褲腿兒林容嫌長了不方便,特地做短了一寸,露出一小截白瓷般的腳踝來。



    許是才沐浴過,髮梢處正滴著水,蜿蜒而下,在腰間留下一灘水痕。



    他忽然就想起,那晚走得極匆忙,臨走時這婦人坐在敞軒的書案上,一頭青絲半遮著玉背――香豔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