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離 作品

第75章 焦躁

    為今之計,只能先讓陸少慈抱著木頭浮在水上,再找別的男子來救。

    陸少慈剛落水不久,還有意識,聽到聲音,緊緊地拽住木頭。

    婦人也不是有意的,生怕有人因自己而死,驚慌失措地念叨著:“這該如何是好,這該如何是好啊。”

    見此,扶月有點兒動搖了,邁出了一條腿。

    是有她體力不支導致兩人溺亡的可能性,但也只是可能而已,為了攻略人物的安全,該不該放手一搏呢?

    就在扶月要繼續邁出另一條腿時,季玉澤忽喚:“月月,別去。”

    仔細聽來裡頭彷彿含了一絲懇求。

    她微微一怔,懷疑是不是聽錯了。

    盛州男子大多會水,千鈞一髮之際,有兩男子從此經過,他們瞧見後,縱身一躍,跳下去救人。

    折騰好一陣,陸少慈被兩男子架著送上岸,婦人趕緊上去道歉,他擺手道無礙。

    向救自己上來的男子道謝完,衣裳從上到下皆溼漉漉的陸少慈走到扶月和季玉澤面前。

    “謝謝扶二娘子,若不是你,我怕是堅持不到他人來救我了。”

    此時此刻,扶月的心態不復從前,僵硬一笑:“沒事,舉手之勞罷了,你無事便可。”

    陸少慈沒寒暄下去,道謝過後便離開。

    望著陸少慈漸行漸遠的背影,她神色凝重,卻無端似不捨,這一副模樣盡數落入一旁的季玉澤眼中。

    “月月。”他再次喚她。

    扶月啊了一聲,轉過頭看季玉澤:“我們也回去罷,你以後經過河邊也小心些,你不會水,掉下去可不是鬧著玩。”

    說著,她伸手過去牽他。

    手上的溫暖溫度又回來了,季玉澤望著她,驀地問一句:“月月怎會知曉我不會水一事?”

    此話一出,扶月頓覺喉嚨被一隻無形的手捏緊:“我在季府時聽下人說的。”

    他笑:“原來如此。好,我們回客棧罷,今日一行,月月操的心頗多,也該乏了。”

    她鬆口氣:“確實有些乏了。”

    何止是乏,還心力交瘁,主要是今日一早系統給她的打擊實在是太大,簡直匪夷所思,像是做夢一樣。

    晚上。客棧恢復安靜,只剩下幾位小二在一樓收拾東西。

    客棧二樓上,季玉澤站床榻邊盯著入睡的扶月看,看了不知多久,彷彿要把她的容貌刻進心裡。

    燭火還在燃燒,他轉過身,邁步向房門,輕輕地推開,走出去,再關上。

    季玉澤隻身一人來到一小院,院門沒關,貌似有人特意留門般,他熟路駕輕地進去。

    從外面看小院,毫無怪異之處。

    愈往深處走,便會發現小院裡頭陰暗且又潮溼。他穿過一層層厚重的門簾,來到暗影沉沉的院中。

    不遠處,一紅衣男子倚在廊道上輕輕撥弄著琴絃。

    婉轉而不失激昂的琴聲從指間流瀉而出,音色猶如一汪清水,悠悠揚揚,靜靜地淌著。

    季玉澤停在紅衣男子前方。

    紅衣男子停下撫琴,抬頭:“你要的東西我已準備好了,在下面,你去罷。”

    安靜了一瞬,紅衣男子笑得顛倒眾生:“可是你得注意著些,他們都是我千辛萬苦拿回來的,你做你的木偶,別嚇著他們。”

    唔了聲,季玉澤沒開口說其他,徑直往別處走。

    須臾,他來到了地室。

    地室漂浮著腐爛且令人作惡的味道。兩邊幾盞油封閃著慘白而冰冷的幽光,隱隱約約透著一股似死亡的氣息。

    沿著一條昏暗的道朝前走,入目是一口又一口的棺材,棺材全部沒蓋棺,露出皮膚早已腐爛不堪、爬著許多白色蠅蛆的屍體。

    這些便是紅衣男子所說的他們。

    屍體。

    季玉澤神色自若地拿起紅衣男子為他準備的製作木偶的工具,坐在滿是棺材的地室,循著腦海裡的記憶一點一點地雕刻木偶。

    刻了一陣,他站起來,巡視著躺在棺材裡面的屍體,喃喃自語:“她今日很反常,你們說是因為什麼呢?”

    還有,為何、為何,她為何要盯著陸少慈看。

    焦躁。

    季玉澤撫摸上自己的臉,定定地看著那些腐爛到看不出原本模樣的屍體:“她可是厭惡我的臉了?”

    刻木偶的刀掉地。

    滑經掌心時劃破他的手,鮮血一滴一滴地墜下。

    “不會的,月月她說過很喜歡我這張臉的。”季玉澤嗔怒著,精緻的五官染上一抹薄紅,“你們這般醜陋才會惹人厭惡。”

    可他看著看著棺材中的屍體,又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