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過樹梢的熊 作品

第八百六十一章 殺手殞命

深夜的南京醫院,長廊的燈光昏暗而溫暖,透過半掩的門縫,隱約可以看到301病房內一片靜謐。

樓道里空無一人,只有遠處偶爾傳來的咳嗽聲,像是這沉默的空間裡唯一的音符,忽遠忽近,飄渺不定。

白色的床單在病床上鋪得整整齊齊,沒有一絲褶皺。

病床上的病人,被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還是閉著的。

窗外的樹影隨風搖曳,斑駁的影子在病房的牆壁上跳動,像是鬼魅一般。

忽然,安靜的走廊內湧起一股肅殺之氣。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穿過昏暗的走廊,潛入了這間病房。

他的目標,是病床上裹得嚴嚴實實的病人。

黑影迅速接近病床,猛地對著床上的隆起連刺幾刀。

然而,在第二刀刺出時,他感到了異樣。

這完全不是刀鋒刺入人體的感覺,反而更像是刺進了柔軟的枕頭。

他心頭一緊,意識到情況不對,立刻抽身後退。

但就在他轉身之際,腳下突然一絆,身體頓時失去平衡,仰面向後倒去。

黑影的反應卻出奇地快,就在倒地的一瞬間,他的左手迅速在地上一撐,藉著這股力量,整個人順著地面滑向門口方向。

與此同時,他的右手緊握的匕首猛地擲向床底。

床底傳來一聲悶哼,顯然,匕首擊中了目標。

黑影趁勢翻滾起身,迅速衝向門口。

然而,就在他即將逃出病房時,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高大的身影冷冷地說道。

黑影沒有回答,只是緊緊地盯著對方,尋找著突破口。

然而,好幾個人都圍了上來,幾乎將逃走的路堵死了。

黑影面對著槍口,神色並未顯露出絲毫的恐懼。

他冷靜地拽開了自己的前襟,露出一排炸藥緊緊綁在他的胸前。

這一舉動讓對面的高大身影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臉上閃過一絲驚愕。

“都給老子讓開!”黑影吼道,聲音在空曠的病房內迴盪。

高大身影和其他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顯然他們沒想到這個潛入者會有如此決絕的手段。

炸藥的威脅讓他們不得不重新評估眼前的局勢,一時間,病房內的氣氛變得異常緊張。

黑影趁機調整了自己的站位,確保自己能夠隨時引爆炸藥以應對突發情況。

他的目光堅定,神情決絕,彷彿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黑影繼續說道,“我只求一條生路,並不想傷害無辜。但如果你們逼得太緊,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高大身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任何衝動的行為都可能導致無法挽回的後果。

他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不要輕舉妄動,同時嘗試與黑影進行談判。

“我們可以放你走。”高大身影緩緩說道,“但你必須確保這裡所有人的安全。”

黑影正是羅延明,他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權衡利弊。

最終,他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這個條件。

今晚的任務已經失敗,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脫身。

羅延明在對方逼視之下,緩緩地、小心翼翼地退出了走廊。

他的背後已經溼透,不知是汗水還是因為緊張而溢出的冷汗。

羅延明迅速下樓,自始至終他的手一直緊緊地攥著導火索,這可不是假的,而是真傢伙,只要輕輕一拉,整棟樓都會夷為平地。

當他終於走出大樓,呼吸到外面新鮮的空氣時,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劫後餘生的慶幸。

然而,就在這短暫的慶幸之中,對面的窗戶突然火光乍現,緊接著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槍聲。

羅延明的身體猛地一顫,腦門上已經多了一個血洞,鮮血正順著傷口汩汩流出。

身體的力量彷彿被瞬間抽走,雙腿一軟,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對面窗戶的人影一閃而逝,看上去很熟悉,像是“彭祖”。

還要繼續往深一步去想,但周圍的景物開始變得模糊,他的意識也逐漸飄散。

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一刻,他的心中充滿了無盡的遺憾和不甘。

行動隊員並未立即上前,直到從遠處確認了他確實經死亡,才有個人小心翼翼地上前,將導火索從他的手中輕輕拽出來。

接著是處理炸藥。

一部分人則是朝著對面的大樓猛撲過去。

顧清江很快趕到,但羅延明已經死透了,不過他的身份很快就被查了出來。

顧清江有些頭疼,此人在道上是個鼎鼎大名的殺手,近些年在南京犯了不少的案子,卻一直逍遙法外,今晚卻來醫院刺殺他們的假目標。

方如今很快得到了報告,但人已經死了,線索就此斷掉了。

通過羅延明深挖他身後的人已經不現實了。

但方如今越發覺得此人能量巨大。

於此同時,針對崔德民的審訊也即將開始。

這傢伙吃了帶有蒙汗藥的鹽水鴨,在戴建業破門而入的時候已經不省人事了。

審訊工作就在洗照片的暗室內進行。

在他趕到之前,隊員們已經開始對這一處住房的徹底搜查。

方如今看著眼前已經被嚴密控制起來的崔德民,問一旁的戴建業道:“搜查的怎麼樣?”

戴建業趕緊回答道:“組長,他的身上有一支短槍,衣領藏有毒品,肯定是日本特務沒有錯。可是在屋子裡我們什麼可疑的線索也沒有發現,弟兄們還在繼續搜查。”

頭痛欲裂、嘴裡被塞住了布團,無法發出一點聲音的崔德民,聽到日本特務四個字,頓時心頭一震,但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是如何暴露的。

這些年他一直都是謹小慎微,甚至不敢去找女人,就是怕萬一出現什麼意外暴露身份,這些人到底是通過什麼找到自己的落腳地的。

不過,話說出來了,崔德民這個時候萬分慶幸,自己的小心謹慎並沒有錯,電臺和密碼本都不在這裡,一些情報也早就被他及時銷燬,可以說,從這裡他們找不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至於藏電臺和密碼本的地方,若是這些中國人足夠的聰明查出來,那他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說明自己倒黴。

之後對屋子裡面搜查的結果當然是沒有收穫的,方如今聽到這個結果,不禁皺了皺眉,他邁步進臥室,決定親自搜查。

臥室已經被行動隊員翻了個底朝天,所有的傢俱都已經被挪動,牆壁上也都搜索了一遍,被敲得坑坑窪窪,也沒有發現暗格,可以說這些行動隊員們如今也是經驗豐富,搜查的已經很徹底了。

“組長,所有的地方都搜了一遍,除了一些財物,就是在臥室的床道。

有暗格?

那裡面一定曾經藏過東西,方如今來到臥室裡,臥床已經被移動到了一邊,一塊地板被撬開,露出了一個暗格。

方如今蹲下身子看了看,然後伸手摸了摸暗格裡面的灰塵。

稍微有些灰塵,這說明之前一直在使用,近期閒置了,裡面的物品已經被取走了,又用手丈量了一下暗格的大小,估計放下一個日本間諜專用的電臺是足夠的了。

這麼一看的話,崔德民應該還有另外的藏身之處。

不過這個就不好排查了,這個傢伙不會蠢到用同一個身份再去租住一處房子。

方如今又去看了垃圾桶,裡面並無燃燒過的灰燼,說明今天並未處理過情報。

他自問這次抓捕行動十分隱蔽,並未驚到對方,但越是如此,越是感到遺憾不已,這麼突然的行動,卻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這說明崔德民平常就非常的謹慎。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什麼線索不線索的,那都是死的,活著的人才是最有價值的線索。

只要人抓到了,撬開他的口,就什麼證據都有了,不管藏的什麼東西,就會老老實實交代出來。

方如今不想再浪費時間,叮囑行動隊員繼續搜查,他則是迅速進入了關押崔德民的暗室之中。

方如今的風格,他的手下都知道,簡易的刑具已經準備好了,等候方如今的吩咐。

方如今揮了揮手,審訊人員馬上將崔德民嘴裡的布團取了出來,頓時讓他胸口的悶鬱一舒,喘了好幾口粗氣,但是依然覺得腦袋昏沉的厲害。

方如今來到崔德民的面前,按照慣例,開始了第一次提問。

“崔德民?”方如今淡淡的看著他的眼睛,“極有前途的攝影師傅,聽說很多軍政要員都會找你拍照。”

崔德民搖了搖頭,回答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抓我?”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對方從他身上搜到了短槍和衣領藏著的毒品,這一切他都無法解釋和抵賴,接下來就是看自己能不能夠熬過嚴刑拷打這一關了。

方如今冷冷一笑,算起來日本特務見的抓的也不少了,每次都是這樣的開局,總結起來就是兩個字——嘴硬!

“崔德民,你的日本特務身份已經坐實了,把你知道的事情早一點說出來,免受皮肉之苦,大家都省事,千萬不要學那些腦袋糊塗的同伴,搞得最好想死都死不了。”

崔德民並不說話。

方如今像是變戲法一樣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女人的照片。

崔德民看到那張照片,情緒頓時激動起來,拼命掙扎,試圖從方如今的手中將照片搶過來。

“還給我,還給我……”

崔德民被繩子緊緊綁著,身體動彈不得,但他的雙眼卻死死盯著方如今手中的那張照片。

他掙扎著,試圖掙脫繩索的束縛,去搶奪那張對他至關重要的照片。

方如今冷靜地看著崔德民,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微笑。

這張照片是在崔德民昏迷的時候從身上搜出來的。

他故意將照片放在崔德民即將觸碰到的地方,就像是在逗弄一隻被困的野獸。每當崔德民快要觸碰到照片時,方如今就會輕巧地將照片移開,讓崔德民始終無法觸及。

“你的女友?”

“很漂亮!”

“只是拍的不夠清楚。”

“你是個專業的攝影師,這不符合你的風格,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想要這張照片嗎?”方如今嘲諷地問道,同時再次晃動那張照片,引誘著崔德民。

崔德民憤怒地瞪著方如今,他的雙眼中充滿了怒火和渴望,繩子緊緊綁著他的身體,讓他無法做出任何實質性的行動。

“只要你告訴我你想要的答案,這張照片就歸你。”方如今誘惑道。

崔德民咬牙切齒,在心中權衡著利弊,眼中閃過一絲掙扎和猶豫。

很快,崔德民的額頭上佈滿了汗水,他的雙眼始終沒有離開過那張照片。

而方如今則始終保持著冷靜和微笑,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她就是你的心上人,花名為孫玉淑的女記者,對不對?”方如今繼續發問。

“而你,就是為了掩護她才冒險潛入醫院除掉了理髮店的老闆。”

崔德民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

這都被猜到了,對方到底是什麼來頭,自己又是在哪裡露出了破綻?

方如今問了十幾分鍾,崔德民始終是避開不答,他也就懶得再說了,到最後還是要用手段的,這些真正的日本間諜的意志力,不動手是不行的。

他揮了揮手,自己轉身回到椅子上坐下,靜靜地看著這些審訊人員動手。

一切都是老程序,審訊人員們根本沒有用方如今交代,直接把所有的重刑都搬了出來。

暗室裡面的空氣頓時變得緊張起來,開始崔德民還緊咬著牙關不出聲音,但是很快就忍耐不住,發出一聲一聲淒厲的慘叫。

這間暗室被他特殊處理過,隔音的效果相當好,即便是站在院子中的盧朝憲也沒有聽到。

不過,盧朝憲可被嚇得夠嗆,兩條腿都發軟了。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鄰居崔德民是什麼身份,但很明顯是犯了大案子,足夠殺頭的那種,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會受到牽連。

暗室內,尖銳的鐵籤和火紅的烙鐵輪番施為,使用在崔德民血肉軀體上,他昏厥過去之後,一盆盆泡著粗鹽的涼水潑撒了上去,把他澆醒,再進行新一輪的折磨。

方如今坐在椅子上,冷眼旁觀,靜靜地等待著人犯開口的一刻。

而審訊人員沒有他的吩咐,也是不敢停下來,空氣中的血腥味越發的濃重,審訊變得越來越殘酷。

暗室的燈光本就昏暗,渾身是血的崔德民猶如來自地域的惡鬼。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暗門被推開了,方如今抬眼一看,正是自己的老上司張鑫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