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銅臭 作品

第246章 太子殿下的奇妙記憶漂流

    仔細聽那歌詞,似乎在唱一對小夫妻新婚之夜的濃情蜜意,當真是大膽露骨至極。這等|淫|詞|豔|曲,謝憐從沒在皇城聽過。若是在以前,就算他聽到了也能只當騷|風過耳,因為那跟他完全沒關係,他一輩子也不會想這種事。可是現在,不太一樣了。

    雖然完全不記得怎麼發生的,但畢竟已經人事,再聽這種東西,心思就不一樣了。而且,他發現了一件很可怕的事:他的心思,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

    歌詞輕|佻三分,他心裡就蕩悠十分。而且,腦子裡還源源不絕地冒出許多零碎的畫面,兩隻手緊緊相扣的十指,指間紅線抵|死|纏|綿;耳邊似乎還能聽到破碎的喘|息、求饒的啜泣,以及,某個男人誘|哄般的低語。

    ……這些是什麼。這些都是什麼?!

    謝憐又羞又惱,咬了咬下唇,握緊了拳。半晌,忍無可忍,終於忍不住狠狠在桌面上一砸。

    “砰”的一聲,嚇得附近幾桌客人瞪大了眼睛看他。謝憐這才驚醒,低聲道歉,恨不得雙手堵住耳朵什麼也聽不見,心想再唱他就只能走人了!

    突然,歌聲戛然而止,一聲尖叫把他從迷思中拉扯出來。謝憐猛地抬頭,只見一大群人都圍了上去,似乎在動手動腳,那歌女抱著琵琶,嚇得站了起來,哀聲道:“各位大爺,咱們聽歌便罷,別動手呀……”

    幾名男子起鬨道:“動手又怎麼樣?反正肯定不止我們動手了,我就不信你出來賣還沒被人摸過幾把!”

    那歌女氣得眼眶發紅,道:“什麼叫我出來賣的?我是賣唱,又不是賣身!”

    旁人卻故意不聽她辯解,道:“嘿!說的跟貞|潔|烈|女似的!要真這麼正經你就不會出來賣了!”

    “就是!剛才還唱這種曲子撩撥人,現在又說不肯賣,立什麼牌坊,笑死人了!”

    那歌女氣得要暈過去了,顫聲道:“是你們讓我唱的,是你們讓我唱我才唱的啊!”

    然而,無論她說什麼,那群糟心的聽客總有話來槓:“我們讓你唱你就唱了?這麼聽話?說明你自己心裡也早就想唱這種東西勾|引人了!”

    謝憐聽不下去了。

    他原本就心裡有火,現下更是怒不可遏。白影一閃,那群起鬨男子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就被他掀倒了一排。為首的男子屁|股朝天,大罵道:“你是什麼玩意兒?!敢惹我們?!”

    謝憐擋在那歌女之前,指節咔咔作響,面上卻仍不露怒色,沉聲道:“適可而止吧。如花美眷,任誰也心動三分。但若不知以禮相待,便是下流可恥了。”

    有人嚷道:“分明是她自己先唱的,她唱得,我們摸不得?!”

    謝憐卻一字一句道:“不錯。便是她唱得,你們碰不得!”

    話音未落,七八個彪形大漢便被他扔下了樓,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摔得嚇人,實際上卻沒受什麼重傷,不過也足夠駭人了,因為根本沒人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又何談抵擋反擊?忙不迭落荒而逃。樓上,謝憐回頭,那歌女十分感激地起身對他一禮,道:“多謝這位道長解圍!”

    謝憐道:“舉手之勞而已。姑娘,你還要留在此地嗎?”

    那歌女點點頭,謝憐也點點頭,道:“好。那你繼續唱吧。”

    說完,他坐了回去,一掀衣襬,正襟危坐,守在了這裡。

    其他男子見他不走,還盯著這邊,果然不敢上去騷擾了。那歌女明白他心意,愈發感激,宛轉開口,又是原先尋常活潑的地方小調。

    謝憐斟了一杯茶正準備喝,低頭又看到裡面的陳年茶垢,猶豫片刻,還是戰勝不了自己,放下了茶杯,嘆了口氣。無意之間回頭,卻愣住了。

    只見長街對面,另一座更為華麗的紅樓酒肆之上,獨坐一人。

    那是個身形頎長的紅衣男子。

    雖然戴著一隻黑色眼罩,平添幾分野氣,卻不掩其俊美。衣紅勝楓,膚白若雪,手執一銀盃,酒盞與他那雙銀護腕一般的靈光閃爍。一眼望去,奪目至極,正望著這邊,與他遙遙相對。見謝憐視線投來,微微一笑,淺淺舉杯,似在隔空敬他。

    “……”

    不知怎地,謝憐一和那男子目光相接,彷彿渾身過電,連忙撤回了視線。

    可是,雖然他假裝並不在意,心卻砰砰狂跳起來。

    真是奇怪。那男子的確風采奪目,有一種詭秘的吸引力,可從前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如此風采的男子,為何見了那人卻會是如此反應?

    想了想,他又否決了這個想法。這根本就是不對的。因為,仔細想想,他從前,的確沒有見過如此風采的俊美男子。

    想到這裡,謝憐心想,這可是一位難得的人物,不如多多留意,又轉頭去看。然而,這一望,那紅衣男子卻消失了。

    居然就這樣消失了。彷彿一片絢爛的楓葉,悠悠飄落,在眼前調皮地一閃而過,教他眼前一亮,就不見了。彷彿不是真的,只是轉瞬即逝的夢幻泡影。

    又矜持地張望了一陣那座華麗酒樓,不見蹤影,謝憐終於放棄,也不知是不是有點失望,輕輕吐出一口氣,揉了揉眉心,心道:“罷了。”

    誰知,他一回頭,便見對面不知何時已經坐了一個人,一手支腮,正盯著他看。

    二人目光交接,謝憐微微愕然,那人卻笑吟吟地道:“這位道長,能請我喝杯酒麼?”

    正是方才那對他遙遙舉杯致意的紅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