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鯨南去 作品

第209章 霸道將軍俏軍師(二十八)

    嚴元衡二話不說,翻身下床,單膝跪地,抬眸看床上斜靠著的時停雲。

    時停雲有點吃驚,又直不起腰來,只能側身看向他。

    嚴元衡不知要怎樣說才能讓時停雲相信自己的話,於是他緊緊抓住胸口的衣服,一字一頓道:“……若你心中沒有我,你便是嚴元衡心悅的第一人。”

    “若你心中有我,你便是嚴元衡心悅的一世人。”

    時停雲眼眶微熱:“……何謂一世人呢?”

    嚴元衡道:“一世人,便是你只有我,我只有你。”

    他想去握時停雲的手,因著害羞,只敢握緊他垂在榻邊的被子:“……他日史書一冊,你我若是有幸,同在其上。那便是你我婚書。”

    時停雲俯身,抓緊被子,輕笑出聲,眼淚卻落了下來。

    ……

    十年之後。

    建平二十九年,皇上自覺年事已高,精力不濟,讓位於太子皇十三子,退居太上皇之位。

    建平二十九年冬,皇十三子嚴元衡登基,改國號為永安。

    民間傳言,皇十三子嚴元衡,青年時赴鎮南關戍邊兩年,立下奇功,且在那裡締下一段姻緣,娶一女子為正妻,即將入望城時,那女子卻溘然病逝。嚴元衡愛此女極深,不肯再娶妻,旁的女子更是不願再看一眼,只在建平二十四年時,過繼皇六子嚴元昭第三子,養在身側,充作親生之子。

    自他登基之後,只將當初父王賞賜給他的啟蒙宮女封了個不低的位分,便不再納妃,後位空懸,他也不提再立之事,無論百官如何勸諫,他只淡然道,此乃朕家中事。

    兩名御史還要再勸,一旁的嚴元昭倒是聽不下去了,晃一晃扇子,笑道:“劉御史、張御史這樣急迫,是想親自入宮服侍皇上嗎?若二位大人有此念想,本王倒可以引薦二位入宮……”

    劉御史、張御史連稱不敢,擦著汗出了殿去。

    嚴元昭把這事兒當笑話,寫信給了鎮守邊境的時停雲。

    彼時的時停雲,已是名動天下的將領。

    停戰協定雖然簽過,但南疆人仍是蠢蠢欲動。

    兩年前,邊境戰火又起,他與鐵木爾親軍廝殺,險些一箭索了鐵木爾性命。自那之後,南疆氣焰大減,又吃了兩場慘烈的敗仗,才鵪鶉似的蟄伏起來。

    時停雲拆了嚴元昭的信,看著他那些混言混語,從頭笑到了尾。

    李鄴書為他磨墨,見他如此開懷,便笑說:“公子,見你這麼歡喜,猜就是六王爺來信了。”

    他已被烽火洗磨出了一聲英氣,早不見那個哭著喊著死也要和他一同赴邊的青澀少年的影子。

    他早與一名南疆女子結了好姻緣,如今孩子已經滿營盤跑了,但一到時停雲身邊,嘮叨的話可絲毫也不見少。

    時停雲笑:“李將軍,我都三十了,還算公子啊。”

    李鄴書自然道:“公子一時是阿書的公子,一世是阿書的公子。”

    時停雲伸手拍拍他的腦袋,李鄴書溫馴地一樂,繼續磨墨,眉眼裡都是安然的光。

    時停雲又拆開了下一封信。

    信封上只寫了時停雲的名字,但單看字跡,他便能認出來信人是誰。

    他展開三頁信紙。

    那人果真無趣,言簡意賅,說生活裡的事情,林林總總,也只寫了兩頁紙。

    時停雲不滿地嘀咕了一句,翻開最後一頁。

    恰在此時,帳外起風了,繡有“北府軍”三字的暗紅色軍旗捲起,獵獵飛揚,旗影逶迤,宛如龍翼。

    李鄴書用鎮紙壓住一旁的書信,怕被灌入的風吹走。

    時停雲抬首,望向帳外,不覺粲然一笑。

    他手上握著那人寄來的書信。

    最後一頁上,是他剋制而又有力的字:“……若有長風繞旗,那便是我在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