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繾綣 作品

45、進退

    她是真的想放棄了。

    .

    到了保安室,徐宙也沒多久也來了。

    看了監控發現,宋明川今天的確跟她來了醫院。先在展館外打了會兒轉,又在兒童康復中心外逗留片刻。似乎

    因為他行跡和打扮都太過可疑,還是被護士攔了下來。

    南煙立刻跟保安說他昨天就在跟蹤她,還一路跟蹤到了她家小區,不知道有什麼企圖,讓他們加強一下兒童康復中心那邊的安保。

    展館那邊他應該是進不去的。她最近大部分時間都和徐宙也待在那裡。

    徐宙也一路心事重重的。

    南煙知道他有點後悔上次揍了聶超,招致了這麼多麻煩。但她深受其害許久,那天她跟著動了手的確爽快,下次再碰見了她還是會動手。哪怕和他一起蹲派出所呢。

    宋明川去年從戒毒所出來,又找聶超他們借了30多萬,遲早都是要出現的。

    她的生活已經因為他們一糟再糟,還能再糟到哪裡去呢。

    南煙現在萬般祈求鄭南禾可別這個節骨眼突然回來了。她最近又換了手機號碼,南煙又聯繫不上她了。

    這陣子南煙都沒怎麼參與過兒童畫室的活動,基本上都是肖邇在負責。從保安室失魂落魄地回來,護士正領著個新來的小女孩兒在畫室裡畫畫兒。

    “rita老師,最近都沒見你,”小護士先同她笑著打了招呼,然後跟小女孩兒介紹她,“佳佳,這是肖老師之外的另一個老師,rita老師。”

    湯佳佳一回頭,看到是南煙,很驚奇似的,眨著眼睛,“煙煙……姐姐?”

    仍有點怯怯的。

    南煙正因宋明川的事兒心煩,怔了一下,才認出來。

    這小孩兒住舅媽家樓上,有幾次南煙過去,小姑娘正好在樓梯口玩兒或者看書,性格有點孤僻,偶爾也能跟南煙打個招呼。

    南煙聽鄭煬說過,她身體不大好,心臟有點問題,總住院,去了也不常能見到的。

    南煙見她身上穿著病號服,也沒多問什麼,走了過來,揉了下小孩兒的腦袋,柔聲地說:“佳佳來畫畫呀?”

    湯佳佳點點頭:“嗯!醫生叔叔帶我來的。”

    “哪個醫生叔叔啊。”南煙失笑。

    小護士便解釋道:“哦,她是懷醫生的病人,上週住過來的。”

    南煙猜到了是誰,哦了一聲。

    “rita老師你們認識啊?”

    “認識,”南煙撫著小孩兒的頭髮,說,“住我親戚家樓上的。”

    “

    煙煙姐姐。”湯佳佳又抬頭。

    “嗯?”

    “鄭叔叔是不是也病了?”小孩兒臉色沉沉的。

    “沒有哦,”南煙安撫著她,“跟你一樣在康復了。”

    南煙說不上多麼喜歡小孩兒,反而有時候感到煩躁,小孩兒卻還算親近她。就這個小姑娘,她去舅媽家挨個揍,都能眼睛一眨不眨地在樓梯上盯著她看一陣,今天見面了,也不怕她可能是什麼壞人,做了什麼不好的事兒才捱揍的。

    待這兒陪著畫了會兒畫,湯佳佳不久之前才做過手術,不宜活動太久,沒一會兒護士又帶她上去了。

    快傍晚,離開了醫院,回了趟徐宙也的畫室。

    精挑細選了幾幅畫兒搬上了小髒辮的車,加上南煙和他以前共同創作的那副作品,去找冷泠了。

    冷泠要她那副畫兒,徐宙也早上還說改天帶她見見,冷泠今天下午就沒課了,和他們約好傍晚見面。

    冷泠和朋友合開了個私人美術館,這次要辦的個展就在那裡,最近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了。

    展出時間還沒定,徐宙也說可能得年底了。

    地方倒不遠,小髒辮今天把車借給他們用了一天,徐宙也學駕照還是以前和南煙在一塊兒的那會兒,前陣子他應該來過的,今天輕車熟路地就到了目的地。

    這個私人美術館遠遠一看就頗具藝術氣息,象牙白色外觀,透亮的落地窗直通二層,窗框與房頂都塗著仿木漆,進去了,佈置與裝潢風格也十分典雅,以白色調為主,力圖簡潔大氣,也不失精緻與獨特的藝術品味。

    中央一個旋轉樓梯,一節節向上,上下兩層的展品幾乎一覽無餘,風格各異,造型別致獨特,畫作、雕塑與各類藏品琳琅滿目,還收藏了一些包裝精美的絕版唱片。

    南煙邊走邊張望四周,徐宙也恐怕她上樓不留神跌倒了,他便輕輕地拉住了她的手腕兒,走得慢了一些,“怎麼樣,不錯吧。”

    “嗯,很好看,”南煙忙著四下兼顧不暇地參觀、感嘆,沒撒開他的手,還回頭笑一笑,“我們以後也開一個吧。”

    “可以啊,之前不都說好了嗎。”他欣然答應下來。

    冷泠還在堵

    車,還沒到。

    這邊的負責人也是個小鬍子,比他們quiz的小鬍子要更瘦更帥一些,燙著捲髮,和徐宙也一樣,很有藝術家的那股頹廢潦草的範兒。

    捲髮小鬍子先前見過徐宙也,之前以為徐宙也最多也就二十二三,以為冷泠在跟學校裡的男學生搞什麼姐弟戀,後面才發現是誤會。

    今天就這事兒和徐宙也調笑了兩句,衝了兩杯咖啡招待他和南煙,幾人聊了會兒天,等冷泠過來。

    近晚七點,冷泠才姍姍來遲。

    算起來,南煙與她只有過quiz那一面,上次也沒聊上天,這回過來,正式與她打了招呼。

    “冷泠。”

    冷泠朝南煙伸出手來,一襲莫蘭迪色打扮,很適合這樣的冬日,氣質極佳,說個話都細聲細氣的,一點兒都不若冷嘉紳那般咄咄逼人。

    “南煙。”

    南煙回握住她的手。觸到她綿軟的掌心。

    剛也聽捲髮小鬍子說了,冷泠就是那種沒怎麼受過罪的大小姐,人生二十九年順風順水,冷嘉紳很寶貝這個女兒,說是交給她自己做事業,私下還是幫了不少忙。

    尤其這個美術館裡的幾幅很重要的畫,之前冷泠沒敲定下來,走了一下冷嘉紳的關係終於拿下了,成了他們的鎮館之寶。

    南煙心生羨慕。

    晚上坐這兒許久,南煙也聽明白了,其實要她那幾年前的拙作也只是冷泠的下下策,那個展子多她一個人的作品不多,少她一個也不少,沒人認識她姓誰名誰。

    說到底還是想和徐宙也談他外公的畫,這回甚至有點想出價買下來的意思了。

    他們又隔著道門談了,也不知在聊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