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繾綣 作品

83、赴約

    徐宙也沒等他徹底摔下去,伸手一把拽住了他衣領。

    逼近了,幾近怒不可遏——

    “你他媽玩她還沒玩夠啊——”

    那一拳太過猝不及防,面頰隱隱生了疼。懷禮忍不住皺眉,眼神陰沉下去,抬起手背拭過了嘴角。

    有血。

    “喂!你誰啊!”

    “幹什麼你?有病啊——”

    “神經病吧你——怎麼打人啊!”

    懷鬱那波人立刻不樂意了,剛被南煙潑了一杯酒就慪火,此時衝上前來,兩撥人鬧得不可開交。

    鄰座和酒吧過來了拉架的人,徐宙也力氣大得要命,拗死了都不鬆手,好一會兒才拉開了他們。

    徐宙也指著懷禮暴躁地罵了好幾聲:“再他媽讓我看見你碰她你給我小心一點——”

    “小心一點,知道嗎?人模狗樣。”

    轉身怒氣衝衝地拉著南煙,闊步就離開了這裡。

    剛坐下沒多久徐宙也就衝過去了

    ,又打了那麼一通架,冷泠望著飛奔出去的二人,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門外摩托車引擎發出巨大轟鳴的聲響,隨之飄遠了。

    “——讓誰小心點?下次再讓我看到她她才要小心點!”

    懷鬱跟著罵了兩句。

    .

    晏語柔來時,一行人已經沒什麼興致了。

    晏子謙從日本回了北京,她傍晚去接風,二人吃過晚飯,這會兒晏子謙送她過來給懷鬱慶生。

    晚到了,買了禮物之餘還帶了一箱酒賠不是,過來卻見三三兩兩的服務生在清理一片狼藉的桌面。

    玻璃杯酒瓶桌上桌下摔的七零八落。

    以為是懷鬱這個暴脾氣喝多了又跟誰打了架,然而掛了彩的卻是懷禮。

    晏語柔沒見過他這般模樣。

    襯衫上遍佈暗紅的酒漬,他坐在角落兀自抽著煙,嘴角血色隱隱,明顯青紫了一片。

    劉海兒散落眉額,有種潦倒的頹唐。

    “這怎麼了?”晏語柔訝然,“你被誰打了?”

    這第一反應就是被誰打了。

    確實。

    這麼明顯,編謊話說自己撞哪兒了都沒人信。

    可他是懷禮。

    他這般溫和遊刃,又善於明哲自保的性格,怎麼會跟人起衝突還掛了彩?

    著實是一樁又怪又好笑的事。

    “碰見個神經病,有毛病一樣,過來就打人,”懷鬱嗤著埋怨,連南煙的名字都不屑提,“還他媽潑我一臉酒。”

    晏語柔這才注意到懷鬱領口也掛著酒漬,的確狼狽。

    她卻是白他一眼:“你又沒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在酒吧跟人起衝突,鼻青臉腫了除了你媽心疼你也沒人會奇怪。”

    晏語柔又坐在懷禮身旁,從包裡找面巾紙,邊對懷鬱喋喋不休:“你哥馬上要去機場,回上海了別人怎麼看他?也不知道拉一下,非要人家打他啊——”

    “哎——”懷鬱一口氣沒上來。

    怎麼怪他頭上了?

    晏語柔用紙去拭懷禮衣領和身上的酒漬,又瞧見他嘴角傷口,到底是心疼的,“很疼吧?”

    懷禮闔了闔眸,煙抽大半突然心生煩躁。他掐了煙,從座位起來,拿起一旁的西裝外套。

    也沾上了難

    看的酒漬。

    “送乾洗店吧,”晏語柔說,“家樓下的乾洗店應該還沒關。”

    她隨之也跟他站起,忽然又頓了頓。

    注意到他手臂側面一道鮮紅的傷口,倒是不深,卻十分刺目。

    她又餘光打量他。

    面前這個人,簡直不像是他了。

    “要去醫院嗎?”晏語柔問。

    “先回家吧。”懷禮隨手拿起外套,單手插兜就準備走了。

    “我哥在外面等,回家拿了行李他送你去機場。”晏語柔說,“你喝酒了我就叫了他來,你的車我明天找人幫你開回去。”

    “先不去了。”他說。心情不大好似的。

    “不去哪裡了?上海麼。”

    “嗯,晚幾天吧。”

    他這麼在意自己形象,料想也不會掛著彩回去。

    多丟人。

    他和她某些方面很相似,是絕對不會丟面子的那種人。

    兩人向外走。

    晏語柔心底欣喜他肯留下來多待幾天,卻還是忍不住揶揄他一句:“你這從小到大第一次捱揍吧?”

    懷禮鼻息微動,驀地輕笑。

    “確實。”

    .

    夜風寒了。

    南煙伏在徐宙也脊背,酒意被吹得無影無蹤。

    車速飛快,能感覺到他的怒氣也隨之一路風馳電掣,幾乎不曾停頓。

    初秋逐漸低寒的空氣像是鞭子打在光裸的腿面,南煙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又過了個路口,摩托車戛然停下了。

    上車前,他照例把外套給了她,單薄背影略顯蕭索。

    此時停了車,良久,他好似才平復了心情回過頭來,情緒明顯不好,半張秀氣的臉黑著。

    發現她還穿著他的外套,裙子開衩很高,他有點生氣地說:“我還以為你把我衣服扔了。”

    南煙一頓,笑道:“說什麼胡話,給你扔了不得再賠給你一件?”

    “誰讓你一直打噴嚏啊,穿那麼少。”

    徐宙也說罷抿起了嘴唇,目光灼灼瞧住了她。

    他的視線在她的唇上也停留許久,有點小心翼翼,好似在睃巡她是否同別人接了吻或是什麼。

    半天才又低聲地問了句。

    “你不喜歡他了吧。”

    “——誰?”

    南煙沒聽清,倏爾從聽明白的隻言片語中反

    應了過來。

    “算了,”

    徐宙也覺得自己多事,反正人打了,他氣也該出了,他們現在也很好很安逸,也不想在她面前顯得自己在找茬,又轉回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