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繾綣 作品

97、自私

    南煙抬頭。

    對上他低垂下來的視線。他好似在很認真地問她。

    叮——

    電梯門開了。

    南煙看著他,動了下唇,還想說點什麼。

    “——南煙。”

    一回頭。

    徐宙也抱著一副用報紙包起來的畫兒站在門外。風塵僕僕。

    “去吧,會想你。”

    懷禮最後對她一笑,輕輕地放開了她的腰。

    南煙

    還沒反應過來。

    徐宙也冷冷看了眼電梯內的男人,向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扭頭就走。

    .

    一開始他的步伐太猛,南煙腳受了傷痛得直抽氣,徐宙也這才想到了什麼,立刻放緩了步伐。

    再回頭。

    那電梯好似又上去了。

    徐宙也脾氣挺大,手一橫就掐住了她的腰,恰好落在懷禮的手剛才的位置。他一言不發地接過她手裡笨重的油畫箱,帶著她,一步步地走出這裡。

    近傍晚。

    晚霞熱烈,混著一股如極光般張揚又詭異的顏色,洋洋灑灑地鋪落在天空,蔓延到地平線盡頭。

    四處車水馬龍,行人行色匆匆,汽笛轟鳴。

    那個玻璃花園連帶著黑暗一片的電梯,都彷彿一場夢境。

    徐宙也始終沒說話,幾乎接過了她手裡的所有東西,然後扶著她上了他摩托車的後座。

    南煙想問他怎麼來到這裡。

    在他背對她上了車,她接過那副畫,報紙下露出畫框的小小一角。

    《for lance》

    她的畫。

    她心下一驚,又下意識地抬頭去望大廈頂端。

    六十六層穿雲赴日的建築物,一眼望不到頭,根本看不到那個華美通透宛如空中樓閣的玻璃花園。

    摩托車一路轟鳴。

    顯然負載了徐宙也無邊宣洩的脾氣,載著他和她一路奔上高架橋,在馬路上橫衝直撞幾乎不曾停下,差點兒闖了紅燈,南煙心跳得停不下來。

    滿腦子卻都是剛才懷禮的那句。

    “你想讓我走嗎。”

    他是什麼意思。

    他又回去了嗎。

    他是要結婚的吧。

    這麼想著,南煙才好似受到了一絲絲的安撫。可是又沒多麼平靜,心中始終憋著一口氣。

    快到家的最後一個路口,徐宙也又是一腳油門。

    她忽然很想大叫了一聲。

    大聲地宣洩。

    那天懷禮帶她騎馬。

    迎著風兒,一圈一圈地跑。

    她也想大叫出聲的。

    她的人生不曾有那麼能肆意發洩的時刻。

    “徐宙也——”她突然叫他。

    沉默一路,徐宙也突然被她那麼一聲嚇得轉了彎立刻停下了。

    再回頭,不知是否是他錯覺,她眼眶泛了紅,盈盈地瞧住了他。可沒等他看

    清楚,她忽然又張開手臂,抱住他。

    夜風溫柔。

    她的懷中還抱著那副畫兒,腦袋埋在他肩窩,縱使他有再多的脾氣好似也發不出了。

    她低下頭,很輕聲地說。

    “我和他什麼也沒做。”

    “……”徐宙也心軟了。

    他有一肚子想質問她的話,甚至下午晏語柔說懷禮帶她去了那裡,還試探他要不要跟著去看看,他都決定去看了。

    路上練習了無數遍該如何問她。

    或者索性撞見他們真的發生點什麼。

    他想給自己一個死心的機會。

    可是。

    “徐宙也,我們回家吧。”

    她又低聲說。

    很明顯,她在他身邊才是最安定的,才是最有安全感的。

    可是,為什麼他卻始終沒有安全感呢。

    為什麼她在他身邊。

    他都沒有所謂的安全感呢。

    徐宙也望了望逐漸黑沉的天空,他也不知她突然這麼抱住了他,是否是為了說服她自己,他終是將自己一肚子的話吞了回去。

    撫了下她的頭髮。

    “好,回家。”

    南煙靠在徐宙也的後背,那副畫貼在她心口。

    一路的晚風把她的心都吹亂了。

    回到家,南煙將畫扔到一層儲物室的角落,和眾多雜物堆在了一塊兒。

    之後的日子,她都沒有打開那層報紙看過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