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淮琅 作品

91、旁若無她

    搖滾話題。

    “鍾瑩,你五月十八號那天領結婚證了嗎?”她又問了一遍,相識以來第一次把目光牢牢鎖死在鍾瑩身上。

    這次有人回答她了,許衛東不耐地看她一眼:“人兩口子年底就辦婚宴了,瞧你說得什麼不上臺面的鬼話,我還沒問你從哪兒聽來的謠言呢!那天晚上偷摸兒攔著我說人家沒領證分手了,你上民政局查過還是怎麼的?”

    晚上?偷摸?攔著?許衛東用詞很有特色,蘇小柔一聽就青了臉,堂妹竟然揹著她跟丈夫單獨交流?什麼謠言傳聞,至今沒告訴她!

    晏宇握住鍾瑩放在桌面上的手,與她相視一笑。

    那天晚上,蘇燕雲一反常態地先離開了,而後幾日再也沒來過許家。許衛東說蘇小柔很生氣,打電話給她二嬸說要去婆婆家住,讓蘇燕雲以後別來了。

    原以為最難熬最傷感的十天,卻在親密祥和的戀愛氛圍中度過。晏宇陪她拍了一支廣告,陪她面試鼓手,她陪晏宇購置了一些專業書籍和遠行用品。壓過馬路看過電影,到點就去許家蹭飯,談些與生活無關的話題,例如外星人的長相,太陽的壽命,銀河系有多少行星,宇宙盡頭藏著什麼秘密。

    不提舊事,不說分離,揹著所有人,像從沒分過手那樣和睦相處著。

    晏宇的精神越來越好,笑容越來越多,他知道鍾瑩還是存著刺激蘇燕雲的心,但並不知道她是想把她刺激到發瘋。尤其在不去許家的時候,鍾瑩也願意和他約會,願意一次又一次走進香樟衚衕十六號,對他設想的佈局安排指點挑剔,女主人姿態十足,在一起的甜蜜不亞於從前。

    雖然沒有提起復合的事,但他想,她是不是也在嘗試著遺忘呢?那真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年輕的時候誰沒遇上...誰沒幹過幾件蠢事啊。他不想說空話套話,在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表明著愛她,再給她點時間,給她點信心,悲觀想法會淡去的吧。

    八九天,鍾瑩預想的危險沒出現過,她覺得還沒刺激到位,但晏宇不能再陪她等下去了。

    二十四號,鍾瑩在家裡睡了一整天。晚上

    八點,傳呼來了,她沒在家回,下樓去了小菸酒店。晏宇在電話裡說行李都收拾好了,明早五點就要出發,到了九峰會給她打電話。

    鍾瑩無所謂地淡笑:“我不一定會接。”

    “為什麼。”

    “因為你出爾反爾,背信棄義,說話不算數,拿我當傻子玩兒,就像我以前玩你一樣對嗎?”

    晏宇驚呆了:“瑩瑩。”

    “別特麼叫我瑩瑩!”鍾瑩突然發飆,把小店老闆嚇一跳,“姓晏的我問你,這些天我有沒有忽視你,有沒有心平氣和跟你說話,有沒有給你重新認識我的機會?”

    “......”

    “你的假如有一天真夠短的,上個月假如的,今天就到期了,”她虛虛握著電話,說話也虛虛的,“報復很到位,你可以滾了,我當從沒認識過你,逢年過節回北城也不要來找我,我見到你只會罵你。”

    “逢年過節?”晏宇尾音的疑問調還沒發出,鍾瑩已經掛了電話。

    發什麼火啊?掛了電話她才感覺到一絲懊悔。還是沒控制住,想象中的瀟灑說拜拜根本沒做到,想留給他的驚人美麗也被她自己給破壞了,兩次。

    拖著沉重的腳步走上樓梯,傳呼機振動著,鍾瑩連看一眼的興致都提不起來。十天,她那一點點隱秘的期待終於破滅,哪怕她已經給了足夠強烈的暗示,也已經讓他看到她在認真工作自力更生了,九峰他還是非去不可。

    這就是他所謂的忘記以前,所謂的重新開始,一邊說愛她一邊把她拋在北城,想跟她搞十三年異地戀,沒門。

    五樓的樓道燈壞掉了——從她搬來就沒好過。站在黑暗的家門口,她嘆了口氣,甩開鑰匙準備開門。

    “鍾瑩。”

    身後一個猶如鬼魅般的聲音傳來,鍾瑩手一抖,鑰匙啪地掉在了地上。

    “我......”

    就在鬼魅又發出了一個音節的時候,鍾瑩忽然回身橫拳甩出,大力前踢,一腳命中。鬼魅痛苦尖叫,她衝上前去,對著黑乎乎的身影抬腿下劈,再次命中,接著爽利收回右腿,嘴裡習慣性吼出:“弓步鎖喉!哈!”兩手一把掐住了鬼魅的要害。

    黑帶是嚇

    唬關玲的,她充其量只是個綠帶水平。此時若有燈光,便能看清她弓步變形,兩隻手鎖的也不是喉,而是緊緊薅住了對方的頭髮。

    但是很快,她就騰出一隻手,用力對著頭髮下模糊的臉狂扇耳光,邊扇邊放聲大叫:“姐姐!殺人啦!姐!救命啊!”

    今天是九天來唯一沒有和晏宇在一起的日子,沒想到,她悄麼聲息摸到自家門口來了。如果她沒出聲直接下手,鍾瑩未必防得住,但世事沒有如果。

    我?精神病的廢話沒人想聽,來了就別走了。

    隔壁兩戶沒有人,鍾靜聽到喊聲慌忙跑來開門,說時遲那時快,門還沒開,另一條黑影箭一般衝上樓梯,朝著鍾瑩側腰狠狠跺了一腳,搶過鬼魅就跑。

    “哐”的一聲響,她撞上鄰居家門,半個身子痛得散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