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五味樓舊事（上）

    說到這裡，汪大廚又仰起頭，似乎是在追思，半晌過後，才又開口道:“老東家是天下頂好的善人。他為人心善，但又不是爛好人。待下面的夥計都很好，但為人又有原則。你知道，酒樓做不做得好，那關鍵還是要看菜色的。老東家很清楚這一點啊，所以，他對那位大廚更是比對一般的夥計要好得多。予取予求，言聽計從。那大廚呢，也是有種‘感君恩重許君命’的心思，別的酒樓花再大的價錢，他都絕不肯去。平日裡沒事就研究新菜色，做事情一絲不苟，眼裡揉不得沙子。而教導手下的學徒，更是盡心盡力。只可惜啊，我沒有那個福分做他的弟子。”

    聽汪大廚這麼講，王也不禁問道:“你不是他手下的學徒嗎？為什麼沒那個福分？他不教你？”

    “咳，學徒和弟子，那不一樣的！”汪大廚這麼說道，王也愣了下，倒不禁覺得，他這話似乎就是故意跟自己說的。但汪大廚卻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而是繼續說道，“學徒啊，都沒資格叫人一聲師父，真正的本事也不會教的。唯有入室弟子，喊人家一聲師父的人，才能學到真東西。我一直想要拜你為師，就是知道，這兩者之間的關係，不一樣！而且，當年還出了那麼件事兒，從那以後，我自己都覺得，我們這樣做學徒的也好，或者是乾脆連學徒都不是人的也好，就是不該有學的機會。要學，就拜了師，踏踏實實的學。不拜師，就是偷藝，沒安好心思。”

    “您知道，我不會這麼想。”王也替自己解釋了一句。為什麼不收他為徒，王也已經說過幾次了，這會兒便也不想再加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