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魚魚魚 作品

11、番外:不如不遇

    師哥還想說什麼,安松臉上已經有了不耐煩,使了個眼色,房間就多了數人。

    把他師哥臉氣得發青,知道今天這事解決不得,拉著春兒氣沖沖走了。

    裴良此番是來給他師哥壯膽的,一看他師哥不顧他就拉別人走了,留他和房間數人面面相覷無言,乾笑兩聲,說道,“告辭。”

    裴良出了門,幾步之後在牆角發現了他們,師哥嘴唇張合的說著什麼,春兒滿臉落寞地聽著,無非又是一幕小子哄心上人的戲碼,他呵了個呵欠,換條路走了。

    比起聽牆角,他更喜歡和安於長呆在一起。

    即使安於長大多數時間不說話,可裴良還是喜歡兩個人在一起不說話也舒服的日子。

    晚間,裴良不得不被他師哥拉著,聽了大半夜故事,這故事無非是這麼些年人人都敬著他,不敢靠近。他來到安府之後,只有她過來拿藥時,會和他說話,有時候他沒應,她也沒生氣,下次還會說上兩句。還特別善良,見著了受傷的鳥雀,還會照顧,求他拿藥治。雖然看著冷清,可是是多麼多麼溫柔,多麼多麼脆弱。

    裴良聽著,覺得這簡直是另外一個女人,沒有春兒什麼事。

    可是他師哥二十幾年來第一次春心萌動,他也不好說什麼話。聽過就過了。

    沒想到這師哥頭一回春心萌動,膽子倒是大的很,沒過幾天,就自個兒把春兒帶走了,還不告訴他。那夜裴良還是知道的,師哥治病醫人是高手,在別的事情上就顯得格外低手了,留了好多的尾巴,還是他一點一點幫他擦乾淨。

    等忙完了,天也亮了,裴良想了想,還是去了安於長的院子,跟他處在一處,春兒走了的消息還是傳到他面前,他面上怔愣許久,像是失去了什麼東西,裴良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的神色,心裡莫名酸澀。突然揚起了一個念頭,不如,讓春兒跟他告個別吧。叫了幾聲他的名字,他沒回,裴良想,或許現在加快速度,能追的上師哥他們。深深看了一眼他,走了。

    裴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辛辛苦苦清理尾巴之後,又要反悔,只是他見不得安於長那樣的神情,連帶著自己的心情也不好,他心情不好就不想讓別人好。那別人自然是他現在逃離在外歡天喜地的師哥。也不管這一趟值不值,只要他不哭喪著臉,裴良就覺得累些也無妨。

    裴良想罷,才出門,安松卻帶著手下來了,面上帶著難得的怒氣,“把胡百生和婉婉的行蹤交出來,饒你不死。”

    “安老爺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休要在我面前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南城左巷,你已經出了馬腳。”

    “便是如此,我師哥也沒告訴我他要去何處,我只是幫他解決掉幾個尾巴而已。”

    “還在嘴硬。”

    他是打算把春兒帶回來,可是看安松這模樣,他師哥回來必要遭一番大罪。他還想說什麼,安松等人已經動手了。

    裴良功夫好,雙拳難敵四手,人數太多,他還是被打傷了,還是被打暈的,關在安松書房的隔間裡。

    安松以為他們會有個約定的地點,見他事前嘴硬,打算打暈了好好折磨一番,到時候不信他不招。

    裴良心裡苦,你說,要是不打暈他,好好問問,還可以追上的,現在耽誤那麼些個時辰,他哪裡還知道他師哥的影子。按他師哥的方向,本應該有個客棧可以休息,可是客棧之後就是幾條路了,他哪裡知道他師哥會去哪兒。

    又是一通折騰,他依著自己的想法推斷了,讓他們尋著找了也不見,他師哥此番倒是聰明瞭,這聰明勁兒差點害死了他。

    裴良眼皮沉重,恍恍惚惚裡想到了安於長,好看的臉,好聽的聲音,後悔沒好好道一次別,他就那麼去了,實在讓他遺憾得想哭。之前一直靠念著他過下去,現在,怕是真的忍不住了。輕笑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模糊醒來發現躺在床上,腦子晃過無數個想法。

    後來才不知道安松得了什麼消息,還是放了他,但是還需扣著他。

    他修養了近半月,才下了床,心裡只想見到安於長。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想他,疼了想他,要死了也想著他,活過來第一時間也想著他,沒理暗處跟著的人,就跑了過去。

    房間裡點了清香,四下安靜得出奇,他一個人坐在塌上,下著棋。背影看不出來瘦沒瘦,只是看著他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子裡,那股子心疼勁兒就沒止。

    “於長,好久不見,甚是想念。”

    安於長聞聲看了過來,指上的棋吧嗒落地,看著是驚喜了,“你回來啦。”

    千言萬語哽在喉間,半晌才發出來個嗯聲,他走了過去,笑,“你怎麼還是喜歡下棋,我也要同你一起。順便給你說說這近月來,我如何風流快活的。”

    “好。”他笑了笑,風輕雲淡,沒問他為什麼突然離開又出現,他說什麼是什麼。比他小的年紀,看起來卻比他要成熟穩重許多。

    裴良編了一段風流快活的日子,他在一旁聽到趣處,會笑,聽到他如何逍遙,眼底也沒露出任何羨慕,會附和他,是個合格的聽書人。

    師哥平常不出門,獨自吃住,只為安於長看病,平時哪兒有人敢打擾,所以那麼久了還沒人發現他離開了,也沒人想到春兒的那個情郎是他。

    安松監視了他一年,他也陪了安於長一年,說出的故事數也數不清,然而他出不了安府,他一直不是個能呆在一處很久的人,唯一的慰藉是陪在安於長身邊,可是他要裝作和以前一樣時時出門歡天喜地的樣子,不能多去,那慰藉久而久之,就被忽略了。故事也盡了,話也少了。

    安松說放他走的時候,裴良滿腦子只有驚喜,他想踏過千山萬水,賞五光十色,而不是拘留在某地,像井底之蛙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