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你那算什麼,褚醫生還給我針灸了。”另一個則不服氣地接話,他撩起衣服展示針眼,褚歸施針的技術太好,小小的紅點掩蓋在黃色的皮膚之下,險些沒找見。




他們吐著藥氣聚在一團高興地交談,久違的笑容攀爬至眼角眉梢,有人笑著笑著低下了頭,悄悄把淚水藏進袖口。




“哎喲——”田勇活動著痠痛的肢體,他行醫以來從未如此累過,壘了厚厚一疊的病例彰顯著他們今日的戰果,田勇挺直腰桿,成就感油然而生。




褚歸疲乏地閉了閉眼,他耗費的心神是二人的數倍,張川嚷嚷著不行了不行,見此褚歸放棄了帶他們覆盤的打算,頭一天先讓他們適應適應。




他們明日至少會在大隊繼續待一上午,坐診的桌椅板凳無需收拾,簡單整理了藥箱,三人洗了手上桌吃晚飯。中午趕著給大夥看病,飯菜好吃與否他們壓根沒注意,現在細嚼慢嚥的,舌頭才真嚐到了味。




大隊長跟支書一家挪了一間空房提供住宿,吃過飯,尊師重道的張川和田勇揹著行李去了支書家,褚歸在堂屋同大隊長略坐了會兒,收拾完廚房的大隊長媳婦打斷自家男人,讓他別聊了,褚歸辛苦了一天,該早些讓人休息。




謝過大隊長夫婦,褚歸拎了桶熱水到澡房洗漱,脫掉橡膠筒靴的瞬間,褚歸有種禁錮靈魂得到解放的舒爽感,待擦乾身體穿上乾淨的衣服,他整個人輕飄飄的,恨不得能立刻躺平。




然而躺平是不能躺平的,他要把髒衣服洗了,賀岱嶽倒是想給他裝滿十天的衣服,一天換一套攢著打包回去洗,奈何條件不允許,褚歸也不願意。




褚歸三兩下洗好了衣服,筒靴裡外擦拭一遍立在牆角,他攏共兩雙鞋,一雙白日穿的筒靴,一雙夜裡踩的軟底布鞋。




筒靴防水,適合雨後的溼滑路面,橡膠材質隨便擦擦就能幹淨,唯一的缺點是容易悶腳,因此賀岱嶽在衣服底下多放了幾雙襪子和鞋墊。




大隊長家的床掛著同款的藏青蚊帳,褚歸身手沒賀岱嶽敏捷,一隻蚊子三番五次從他掌下逃生,拍蚊子拍了十幾分鍾,褚歸徹底放棄,關了手電筒拉過被單蓋到頭上,蚊子愛咬咬,吸飽了血總會消停。




老鼠在黑暗中弄出窸窸窣窣的動靜,竹蓆下墊的稻草不夠多,躺著硬邦邦的,枕頭過於高了——褚歸掀開被單翻了個身,床上沒有賀岱嶽,他睡不著。




輾轉反側了許久,褚歸忽然想到了什麼,起身在包裡一通翻找,果然在成套的衣服中發現一件落單的。明顯大了一圈的背心混雜著賀岱嶽與肥皂的氣息,褚歸二話不說往頭上一套一拉,再往床上一躺。




老鼠跑了,床硬點睡著對脊椎好,枕頭高便高吧,他不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