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2 章
不過她沒有白來,彭小燕訴盡了委屈,算是解決了一大心病,精氣神煥然一新。
“不累,我送你。”夜色如墨,路面昏暗不清,沈家良哪能讓潘中菊自己回。
拉扯間一束光晃過,潘中菊定眼一瞧,朝沈家良拂了拂手:“岱嶽接我來了,你們進屋吧。”
賀岱嶽的面容在夜色中不甚分明,他高大的身影極其顯眼,目送潘中菊與賀岱嶽匯合,彭小燕一手挽著丈夫一手牽著兒子轉身走向堂屋。
煤油燈立在堂屋的桌子上,他們身後是黑暗,每往前走一步,身前的光明便強一分。微弱的燈光無法驅散所有的暗處,但足以照亮他們的腳下,照見他們看清彼此。
困山村通電遙遙無期,褚歸用剪子修短了燈芯,煤煙燻黑指腹,他不經意蹭到眉心,那裡白天被蚊子咬了一口,時不時癢一陣。
給兩人留了門,褚歸先行躺到了床上,緩慢翻動書頁。褚正清的疑難雜病續冊彙編了初版,進入校對階段,託他的關係,褚歸也拿到了一本。
封面是書法大家所寫,顏筋柳骨力透紙背,字形端正凝練,禇歸看得入迷,空手握筆描摹,企圖學得大家三分的神韻。
“寫啥呢?”接回潘中菊,賀岱嶽衝了腳掀蚊帳上床,褚歸聞聲一抖,竟是被他嚇了一跳。
“你走路怎麼跟天麻一樣,悄摸聲的。”褚歸挪到床裡面,給賀岱嶽讓位置。
分明是他自己渾然忘我了,賀岱嶽白遭無妄之災:“我喊你了你沒聽見,這是什麼?”
視線落至封面,褚歸神情複雜。為疑難雜病編寫續冊是褚正清三年前發起的,上輩子褚正清離世,他與韓永康皆缺乏資歷,喬德光接手了續冊的彙編工作,雖然為了緬懷,封面沿用回春堂疑難雜病冊,主編掛了褚正清的名字,然
而終歸是物是人非。
未及褚歸開口解釋,賀岱嶽已自己認了出來,褚歸上輩子夜夜放枕邊的東西,難怪他感覺那麼熟悉。
視線由書冊挪到褚歸臉上,賀岱嶽眼皮一撐:“額頭咋弄的黑乎乎的?”
褚歸順手一摸,黑痕範圍擴大,賀岱嶽捉住他的右手發現了原因:“剪燈芯了?”
煤煙簡單擦不乾淨,賀岱嶽上廚房擰了溼帕子替褚歸洗手擦額頭,黑乎乎的煤煙去除,露出下層泛紅的蚊子包。
“更像觀音菩薩了。”賀岱嶽搭了帕子,俯身在褚歸的蚊子包上親了口。
“癢。”褚歸抬手欲撓,“好不容易消停了,你幹嘛瞎親。”
“我幫你。”賀岱嶽按住褚歸,腦袋朝前一湊——
“停!”褚歸頓時看出了他打的主意,用力抵擋他的靠近,“休想在上面抹你的口水!”
“口水能止癢。”賀岱嶽據理力爭,“親都親過多少次了,你又不是—
() —”
褚歸強行制止了賀岱嶽的口無遮攔:“你再說以後別親了。”
賀岱嶽一秒偃旗息鼓:“那我給你撓撓?”
“撓吧。”褚歸獻上額頭,賀岱嶽指腹粗糙,比他用指甲撓著得勁。
蚊子包舒坦了,褚歸愜意地微微張嘴呼氣,賀岱嶽指腹繼續蹭肉,腦袋逐漸下移,直到與褚歸親到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