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68章 第 68 章


 黃遇儘量不暴露情緒地走過去:“熾哥,所以從今晚開始,回來了?”


 “嗯。”晏為熾看手機。


 挺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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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遇不敢多問,他憋著一肚子話等到散場,跑到墓地把這個遲來的好消息告訴發小。


 “昭兒,熾哥回晏家了。”黃遇點菸,啪嗒甩上打火機,“你要是在,咱怎麼也得不醉不歸。”


 “真替他高興。”


 “不過熾哥不是很想回去。”


 “束手束腳的,事多限制多,他就想過二人世界。”


 “他不想也不行,都回了。”


 “局面挺好的了,他這一回去,說明能確保陳霧的安全,也能讓陳霧自由自在,不被框在晏氏的框子裡,熾哥就在乎這個。”


 黃遇長長地吸了一口煙,歪著嘴吐出:“我嚴重懷疑熾哥是故意的。”


 故意選在季明川認祖歸宗,萬眾期待,效果拉滿的當天現身。


 其實熾哥再等等,等到季明川手握前十的股權搞小動作拉幫結派,費盡心機終於摸到繼承人位置的時候迴歸,能讓他的落差感更強烈。


 那話怎麼說來著,爬得越高,摔得越重,先讓他爬爬。


 可能熾哥受了什麼氣,不想再等了。


 “昭兒,你不知道季明川看到熾哥出現的時候多搞笑,武林第一人的江山夢碎了,風頭沒了,散場的時候都沒人想起來他,明明是主角,結果成了眾多配角之一。”


 黃遇朝著墓碑吞雲吐霧,熾哥沒空聽他囉嗦,只能來這兒了。


 昭兒也是慘,活著的時候被他抓著嘰裡呱啦,到另一個世界了也不能安寧。


 “我今晚偷聽了不少閒言碎語,總結了不少,有些人覺得熾哥活在他父親的掌控下庇護下,他父親沒多少活頭了。一旦他自己走,怎麼站穩都是問題。”


 黃遇咧咧嘴:“這些人是不是搞錯了順序。”


 “熾哥要是不優秀,老爺子會在他身上費心血?真當他是子憑母貴啊。”


 一陣夜風吹來,黃遇打了個抖,草,怎麼感覺有陰氣。


 不會是昭兒跟他說晚上好吧?


 菸頭的火星被風吹得要滅不滅,黃遇用牙咬著菸蒂一抖一抖地玩著,他老子打來電話,“兒子,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黃遇轉身向著墓園出口走:“我什麼都不知道。”


 “那就是傻人有傻福。”


 黃遇一哂,當初昭兒出事,都在看姜董手上還有什麼牌,如果沒有能打的牌了,那姜氏就是一盤肉。


 他老子給他開了一晚上的會,叫他做好準備,還說,兒子,你不吞,多的是人吞。


 吞個屁。地盤多的是,肉多的是,他為什麼非要搶兄弟的。


 活著可以一起打天下。不在了就幫忙撐起來。


 貌似姜家不需要他,人有季明川了,老器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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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遇去酒吧喝得爛醉,經理是個熟人,自作主張地通知了他的未婚妻。


 覃小姐穿薄線衫配半身裙,沒化妝沒染髮沒佩戴飾品,很素的一張臉,下巴上的小痘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大家閨秀來了烏煙瘴氣的酒吧,畫風突兀。


 黃遇瞅了又瞅,把她轉個邊,確定沒看錯,當場就把酒杯摔在吧檯,叫來經理大發雷霆:“你把她叫來幹嘛!”


 覃小姐的臉一白。她沒說“那我現在就走”,而是等黃遇的解釋。


 “不是說你來了,我就玩得不自在了,”黃遇打了個酒嗝,“是我喝多了,喝多了你懂嗎,一個功能正常的男人喝多了,懂啊?”


 覃小姐定定看了他片刻,問道:“那你還要玩嗎?”


 “玩個毛球玩。”黃遇搖搖晃晃地撐著吧檯站起來,“你送我回我家,不是我那兒,是我家,我爹媽在,人多安全。”


 亂七八糟的不知道說的什麼。


 覃小姐問笑得曖昧的經理:“他的外套是在這裡脫的?”


 經理忙把黃少的領帶西裝拿給她:“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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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不知道多少人睡不著。


 姜禧從私立醫院回到新房,裡面一片漆黑,她看了眼停在門口的車,拎著手上的保溫桶,踩著平底鞋慢慢走上臺階,開門進去。


 客廳的燈一打開,坐在沙發上的季明川暴露在她眼前。


 還是宴會上那身燕尾服,皮鞋都沒換。


 他不說話,不抬頭,就那麼坐著,眼眸低垂,出奇的沉寂。


 姜禧攏著小外套過去,閨蜜在微信上給她發照片,說是名場面,你先生叫晏少小舅。


 照片上的兩個男人同齡,身形相似,屬於氣質風格截然不同,卻又讓人覺得哪裡很像的大帥哥。


 “明川,你的手機怎麼打不通。”姜禧摸了摸丈夫的頭髮,一手硬邦邦的髮膠,不知是哪個妝發團隊負責的,大背頭不適合他,適合熾哥哥。


 因為明川的眉目並不剛硬。


 季明川陷在自己的世界,那個世界無人知曉是什麼季節,什麼景象。


 姜禧表情不安,明川被熾哥哥搶盡了風頭,她擔心他看到聽到類似的言論,會不開心。


 最不想見到的事情發生了,他的狀態比她想象的還要不好。


 怎麼辦。


 姜禧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季明川。她的腦中最先閃過的念頭是,找陳霧。


 被她反射性地壓了下去。


 “明川,你是不是要跟熾哥哥爭高下?”姜禧握住丈夫的手,急慌中帶著懇求,“當年他為了陳霧打你,你要報仇嗎,別這樣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早就翻篇了啊,我們過我們的,我們一家三口會很幸福的。”


 季明川那兩片比女孩子的都要長卷的眼睫依舊垂搭著,遮蓋了眼瞳,他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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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婚禮辦得倉促,新房不是姜禧跟季明川商量著設計的,是買的現成的房子,很現代化的裝修風格。


 猶如辦公地點,沒有一絲溫馨。


 姜禧此時對新房的厭惡達到了頂峰,尋思著換一套,等生完孩子再重新裝修。她去把帶過來的保溫桶拿到廚房,將裡面的湯倒在一個碗裡,放了勺子進去端給季明川。


 “這是我讓阿姨給你煲的湯,加了對你身體好的藥,”姜禧舀了一勺遞到他唇邊,“你喝著看看喜不喜歡,喜歡的話就……”


 一股大力將她的碗掀翻,溫熱都湯水伴隨脆響灑了出來,她也被帶得倒在地上。


 季明川被刮到逆鱗似的,神色恐怖接近癲狂:“我的身體怎麼了?”


 姜禧做不到像平時那樣給出安撫,她慘叫了起來:“明川,孩子……我好痛……肚子好痛……”


 灰白色調的客廳大得空蕩,女人的哭聲帶出了迴音,漸漸弱了下去。


 血從姜禧身下流到季明川的皮鞋底下,他才有所動作。


 姜禧已經昏迷了。


 季明川踩著碎片和藥湯血水,一步步走近。


 “怎麼辦。”


 他單膝跪地,伸手把她抱進懷裡,尋求什麼一樣將冰冷僵硬的臉埋進她的髮絲裡:“小禧,你說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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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陳霧把腦後的胳膊抽出來,他剛翻身,熟睡的晏為熾就無意識地貼了上來。


 床頭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一下,來了一條信息。


 陳霧摸到打開。


 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