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歌且行 作品

第19章 第 19 章

 蕭矜眸色一沉,剛想說話,卻聽她低聲說:“學生愧對夫子厚望,一切皆由我所為,與蕭少爺無關。”

 正如他先前所要求的,若是被發現,皆由陸書瑾自己攬去。

 話音剛落下,蕭矜就立馬開口,“不關他的事,是我……”

 “你閉嘴。”喬百廉卻打斷了他的話,“你們二人同錯論處,這場測驗作廢改日重考,現在去門口罰站!”

 接下來就沒什麼好說的,測驗還要繼續,當著這麼多學生的面,喬百廉不會偏袒任何一人,只讓他們先去門口罰站。

 陸書瑾耷拉著腦袋,跟在蕭矜身後出了學堂。唐學立接替監考,喬百廉則出來訓斥兩人。

 “如今膽子越發大了,寫一篇策論能累死你不成?”喬百廉一出來,就對著蕭矜道:“在海舟學府的測驗你能用這方法矇混過去,日後科舉去了殿堂,你還能如此不成?朽木不可雕也!”

 蕭矜像往日一樣,“先生,我知道錯了。”

 “回回都只會說知道錯了,次次還是再犯,現如今鐵刀都刮不動你的臉皮,我治不了你,你就等著你爹回來治你!”喬百廉恨聲道。

 “別啊,我爹忙於官場,哪有閒工夫管我。”

 “再不管你,你這蕭家唯一的嫡子就徹底廢了!”喬百廉道:“今日我便修書給他,讓他好好收拾你。”

 蕭矜咂咂嘴,剛想說話時,身邊卻傳來低低的啜泣聲,他驚訝地轉頭,就見陸書瑾正在用袖子擦眼淚。

 臉頰眼角紅成一片,淚珠從眼睛裡剛落下就被她擦掉,小聲地吸著鼻子哭泣,像是在極力壓制哭聲。

 陸書瑾並非害怕受到懲罰。

 只是從小到大,從不會有人將期盼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姨母刻薄,表姐妹冷漠,那些人對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她模樣出落得漂亮,能夠談個好價錢的聘禮,姨母對她也只是將吃穿備好,多餘的關心從來一句沒有。

 喬百廉打一開始見她,就像個溫柔的長輩,他每次看向陸書瑾的目光都充滿讚許和鼓勵。

 陸書瑾見慣了冷眼與無視,這樣少有的溫暖目光讓她充滿幹勁,所以她認真地聽每一句夫子的授課,夜間挑燈讀書,哪怕是給劉全等人的代筆文章也都仔細對待,想以此回應那些夫子對她的期望。

 如今做出了這事,她怕那些希望的視線變成失望,變成厭惡,更怕蕭矜就此毀約,不再幫她救楊沛兒。

 她怕自己搞砸了所有事。

 喬百廉見她這可憐模樣,也不免心疼,嘆了一聲道:“書瑾啊,你莫害怕。”

 陸書瑾淚眼抬頭,帶著濃濃的哭腔,聲音低低的,“夫子,學生有錯。”

 “我知道錯不在你,這小子什麼劣性我能不清楚?此事定然是他強迫你而為之,不能怪你。”喬百廉說:“但你考場助蕭矜作弊,又在眾目之下被抓,此事若不罰你難以服眾,你要與蕭矜同受處罰。”

 陸書瑾吶吶道:“學生甘願受罰。”

 “你們二人先在這裡站到下學,待休沐之後再領他罰。”喬百廉說完,繼而又狠狠瞪了蕭矜一眼,指著另一處,語氣大變,“你到那邊站去,離書瑾遠點兒。”

 蕭矜聽話地走到另一邊,隔了十來步的距離站定。

 喬百廉離去,兩人就站在門外,偶爾聽別的學堂傳來朗朗讀書之聲。

 沒站一會兒,下學的鐘聲就傳來,在院中迴盪。

 站在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蕭矜在鐘聲敲響的第一下就轉身離去,陸書瑾看到了也連忙跟上,她腿不及蕭矜的腿長,步伐也小,快速地小跑了一段,追上的時候著急之下拉了一下蕭矜的手。

 蕭矜的手指修長,手掌乾燥溫暖,並不柔嫩,在陸書瑾拉住他的那一剎,他立即就停下腳步,偏頭看她。

 就見陸書瑾抬眼的時候,密長的眼睫還掛著細碎的淚珠,被金燦燦的夕陽籠罩泛著若有若無的微芒,光落進她的眼睛裡,那雙墨染一般的眸就沒有以往那麼黑了,經淚水一洗更加明亮。

 “對不住。”陸書瑾握緊他的手,生怕他甩手離開,緊張地盯著他的眼睛說:“你之前答應我的,還作數嗎?”

 蕭矜看著她,心裡清楚,那一句對不住應該由他來說才對。

 “作數。”他似乎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聲音的柔軟,緩聲說:“你戌時去玉花館等著我。”

 他抽出手,繼續往前走著,行了幾步卻又停下,轉身對她兇道:“你不準再哭了,旁人看了還以為是我欺負你。”

 作者有話要說:

 【蕭矜的小小日記】:

 承祥二十五年,九月十四。

 陸書瑾此人軟弱,幸虧是碰上了我,若是旁人定不知如何欺負他。即日起他若是聽話乖巧,我可勉強為之庇護。

 注:我沒有欺負他,是他自己嚇哭的!

 再注:他哭起來像個嬌滴滴的娘們,我很討厭! .w.com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