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蘸雪 作品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大概是這個原因,他總是過於提心吊膽,生怕她遇到什麼危險。

 所以最艱險的這兩年,梁九溪默許她先來了京城,這裡離前線遠,不受戰火硝煙的波及。

 雖然言作德一家不是什麼大善人,但那時他並不知大業能否成功。

 倘若失敗了,言俏俏寄居在叔父家中,與他已多年不見,形同陌路,應該能不受牽連。

 否則他必不可能讓言俏俏離開自己兩三年之久。

 梁九溪從未對人袒露過內心深處。

 誠然,他能為了父母的在天之靈、為了一句追隨的同伴、為了梁氏江山,去同逆賊生死搏鬥、不死不休。

 但無論是生是死,只有言俏俏是唯一能令他魂靈安息的歸所。

 她若出事,梁九溪恐怕真的會瘋,也不介意將那暴君之名坐得更實。

 這一切,在他六歲那年從老槐樹上不經意往下,看到那呆呆守著麻雀的小姑娘時,便註定了。

 男人帶著面具,靜靜地坐在床邊,大手無意識地一下下撫摸她的額頭。

 溫柔、眷戀,帶著雪山松木的清香。

 言俏俏定定地望著他,即便看不見臉,但卻熟悉得令人心跳加速:“你、你是不是……”

 突如其來敲門聲卻打斷她的話。

 崔公公硬著頭皮貼近房門,小心翼翼的聲音自門外響起:“陛下……快亥時了……”

 他傳了季望山亥時面聖,一刻鐘前宮人稟報說季公子已從朱雀南門入宮。

 估計再有一刻鐘,人就到雲機殿了。

 而他們從迎安殿回去,路上就得花半個時辰呢。

 梁九溪嗯了一聲起身。

 言俏俏話沒說完,以為他要走,急忙跟著坐起。

 被子滑落,露出女子白色的交襟短擺寢衣,襟口繡了幾朵銀色的小花。

 她怕熱,一到夏日睡覺便極不老實,總是翻來覆去的,衣帶早就散了。

 衣襟散亂,精緻鎖骨之下,是一片晃眼的豐潤雪白。

 而雪丘上恰好落了一點淺紅梅花瓣,隨著她的動作若隱若現。

 梁九溪只覺身體裡忽然便竄上一股無名火,喉頭乾澀,啞聲道:“衣服是不是小了?”

 言俏俏的寢衣確實穿幾年了,中間買過兩次,但她皮膚嬌嫩,新買的布衣穿不習慣,絲綢又太貴。

 最後就還是喜歡穿這套舊的。

 這兩年個頭只長了一寸,按理說寢衣並不會太縮水,但她胸脯那處好像一直長肉。

 衣帶一系緊便悶得慌,所以睡覺時就鬆開了。

 言俏俏後知後覺低頭,慌忙偏過身,手忙腳亂去系,羞惱地道:“你、你別看了!”

 可人越緊張,手便越笨拙,越不聽使喚。

 梁九溪並不覺得有什麼不能看的,反而彎腰,從她手中奪過幾乎系成死結的衣帶:“不會?”

 言俏俏忙雙手抓住他手腕,想要制止,急急道:“我會,我會系的……我自己來就好!”

 男人卻垂著眼,彷彿沒聽見一般,慢慢解開衣結。

 骨節分明的長指勾著衣帶,緩聲道:“沒事,我教你。”

 他扯弄衣帶,衣襟便隨之收緊,棉布寢衣的邊緣刮蹭過肌膚,擠出一點脂玉般的雪白。

 言俏俏敏感地顫了顫,手改為扶在他手臂上,又想哭了,無措地催道:“那、那你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