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蘸雪 作品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而後微微用力,稍顯強硬地壓著她上半身往前傾。

 言俏俏雖覺得奇怪,但還是溫順地低下頭:“量好了嗎?”

 誰知沉默了一陣,頭頂傳來的聲音卻帶著毫無溫度的戲謔:“今夜這麼乖……這是把朕當成誰了?你那個竹馬?”

 言俏俏怔住,想抬頭卻掙不脫後頸的手。

 細細一想,陛下此前從未在她面前自稱過“朕”。

 可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忙伸手抓住對方寬大的袖口,愣愣地道:“難道你不是嗎?”

 “不是。”

 言俏俏手指緊了緊,蹙起眉尖不說話。

 可聲音明明是一樣的,雖語氣很冷。

 個子也差不多,只是更健壯些。

 見她沉默,梁九溪退開兩步,緩緩將衣袖從她手裡扯出來,最後卻仍剩一角被她緊緊拽住。

 言俏俏不肯撒手,所幸終於能抬起頭來了,便直直地望著他面具後的眼,一字一頓道:“你就是小九。”

 梁九溪默了默,似乎哂笑一聲:“到底要怎麼你才肯信你認錯了?”

 “除非……”她立即從床榻上站起,卻沒料到雙腿好似灌了水般沉重發軟,一個沒站住,重新摔坐在被褥上。

 雖不疼,眼前卻一陣暈眩。

 梁九溪只覺袖口一重,在她摔倒時下意識去扶,卻生生止住手。

 言俏俏用力眨了下眼,還以為是自個兒起身一急便頭暈的老毛病犯了。

 她急急仰頭道:“除非你摘了面具讓我看。”

 聞言,他竟真的將手指搭在面具下方邊緣,作勢要揭開,幽幽道:“給你看倒是可以,但若真是你認錯了,又該如何?”

 言俏俏糾結咬唇,太陽穴不合時宜地刺疼起來。

 她膽子是極小的,尤其在吉安伯府寄人籬下了兩三年,做事更是謹慎小心。

 梁九溪以為嚇唬住了,心裡既輕鬆又沉重,只能怪他自作自受。

 可正要放下手,卻聽見她磕磕巴巴地小聲道:“如、如果錯了,那可以懲罰我,打、打板子也可以……”

 言俏俏其實害怕得心都在顫抖,哪怕有那麼一丁點認錯的可能性,對她來說都無異於身處懸崖邊。

 但種種跡象,她真的感覺他就是小九。

 梁九溪道:“你想好了,朕可不會手下留情。”

 言俏俏鼓足勇氣,卻只能發出一截氣音:“嗯……”

 他也並未食言,再次退開幾步,手指探向面具邊緣,而後緩緩掀開。

 言俏俏不自覺前傾身子,目光專注而期待地落在他臉上。

 薄唇上是鼻,再往上露出的則是眉眼,直至藏在面具後的整張臉都暴露在燭光之中。

 言俏俏眼底的微光卻忽地熄滅了,呆呆地說不出話。

 男人那張臉清俊至極,眼角眉梢都透著股清風明月似的溫潤氣。

 可小九的容貌與風月無關,比這要舒朗俊逸得多,更像沉默疏離又冷傲的遠山。

 梁九溪胸口內翻江倒海一般,幾乎捏碎指間面具,面上語氣卻毫無波瀾,甚至輕笑道:“如何?朕當真與你那位竹馬生得那樣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