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蘸雪 作品

第六十七章

言俏俏今日一來便四處問了一圈,誰知竟都沒見到堂姐言鵑,彷彿好端端一個人憑空消失了似的。

如今聽見她的消息,言俏俏自是鬆了口氣,拉著小九往小沙彌說的地方去。

那也是一處禪房,院裡有兩塊花圃,種著顏色不一的各種菊花。

人一走進去,便覺神清氣爽。

禪房的門敞開,身著素衣的女子正坐在桌邊煮茶。

言俏俏探頭喊道:“鵑姐姐!”

言鵑抬頭,面紗遮住了她的半張臉,只露出清秀眉眼:“你來了。”

倘若只看五官,她的模樣完全算得上秀麗,可惜胎記長得不是地方。

言俏俏腳步輕快地走進禪房外間,梁九溪不動聲色地跟在她後頭。

言俏俏在對面坐下,介紹道:“鵑姐姐,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小九,你還記得嗎?”

她與言鵑堂姐關係不錯,聊天時便會提起家鄉的竹馬。

這是第一回見到,言俏俏本以為堂姐會詢問一番,可對方只是點點頭,似乎興致缺缺。

言鵑拿來茶杯,倒了三杯茶:“剛沏的菊花茶,嘗一嘗?”

言俏俏接過,卻沒有立即喝,只是糾結地看著堂姐的動作。

桌上還有糕點,言鵑也往二人面前推了推:“知道你要來,特地準備的,就是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她捏起一塊,遞給言俏俏。

一直冷眼旁觀的梁九溪冷不丁抬手,擋了一下。

言俏俏坐直了身子,推開茶和糕點,歪著頭納悶道:“你不是鵑姐姐。”

言鵑雖容貌有損,但她幾乎不會戴面紗遮掩,向來都是大大方方的。

其次,她倒茶或是拿東西時,小拇指不會翹起。

“言鵑”頓住動作,聲音忽然變得陌生:“沒想到眼睛還挺尖的。”

話音未落,她便用力將整碟糕點朝二人扔去。

梁九溪長臂一攬,抱著小青梅躲開。

糕點滾落,瓷碟摔得四分五裂,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彷彿是一聲信號,外頭人影晃動,禪房的門猝不及防被關上。

“言鵑”趁機想從窗戶逃跑,梁九溪卻早有預料似的,先一步攔在她面前。

他沒帶佩劍,只有一把袖裡刀,此刻便出現在長指之間。

袖刀驟然刺破面紗,“言鵑”只得狼狽躲開,露出一張易容後的臉。只是易容粗糙,若非有面紗遮擋,恐怕一眼都瞞不過去。

她接這個活時,僱主還說目標是個沒腦子的蠢貨,糊弄起來簡單得很。

可沒說身邊還有這麼個難對付的!

梁九溪沒給她絲毫喘息空隙,眉眼寒冷,刀刀刺向要害。

不過交鋒幾招,“言鵑”便節節敗退,毫無還手之力。

言俏俏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緊張得同手同腳,忙跑去推門,卻紋絲不動。

有人從外面上鎖了!

她反應過來直著急:“小九,我們被鎖起來了!”

梁九溪倒並不意外,只順著她的話看過去。

趁他分神的功夫,“言鵑”一把推開窗,企圖跳窗離開。

梁九溪冷睨一眼,手腕輕甩,那只有三四寸長的袖刀便以凌厲之勢飛出。

鋒利尖端精準刺進已爬上窗臺的“言鵑”脖頸,深入筋肉,鮮血汩汩流出。

那人只來得及發出幾聲破碎的氣音,便轟然倒下。

聽見奇怪動靜,言俏俏疑惑回頭,還未看清便被大手捂住了眼。

梁九溪將人按入懷中,高大的身形更是擋住她所有視線:“別看。”

雖看不見,但言俏俏卻能嗅到一股血腥味,混合著男人身上的雪松冷香,宛如烈火與冰雪的交匯,強烈地衝擊著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