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劃牆紙 作品

35.審判日(四)



            卡里爾睜開了眼睛,離開了這個藉助他的力量構築而起的國度。他不能久待,那地方歡迎他,問題就在此處。

它太歡迎他了。

它幾乎是在痛哭流涕地懇求他長居其中,許諾一切條件,給出無上權力

一如既往地,卡里爾將它拋之腦後。

黑暗的大廳中,暗鴉守衛們靜謐的沉眠著。六萬多人,一個龐大的數字,但比起軍團這個單位來說還是太少了。這也能側面證明某些事的真實性——荷魯斯在刻意控制第十九軍團的人數。

為了什麼?更方便掌控嗎?卡里爾有答案,可他懶得講。

原體們都是極端情緒化的生物,他們被賦予了超凡的力量和智力,但這還不夠,遠遠不夠。這兩樣東西永遠可以被濫用,區別只在於濫用的程度而已。

荷魯斯·盧佩卡爾,光輝無限的牧狼神,兄友弟恭的典範並一手締造瞭如今的泰拉裔鴉衛。兩個極端,兩個反面,兩個截然不同的例子。

原體、軍團。

軍團、原體。

兩面鏡子,凡人承載基因原體的血重生成為阿斯塔特,擁有和父親相似的面容,他們本該在某些地方更加靠近科拉克斯。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實際上更貼合荷魯斯。

你不得不承認這件事的荒謬,也不得不為科爾烏斯·科拉克斯所遭遇的處境尷尬。

眾原體之中,他迴歸最晚,還偏偏是個理想主義者。他的理想或許能在一兩顆星球上獲得成功,可若是放眼整個銀河,便是一個遙不可及的愚蠢笑話。

每個理想主義者的一生都是一場持續的陣痛,想象和現實的差距之大會讓他們一次次遭受沉重的打擊。在此過程中,有人會轉變,有人會瘋癲,有人會走到最後飲彈自殺

科爾烏斯·科拉克斯屬於哪一種?

卡里爾沒有答案,他也懶得思考答案.更確切的說法是,他沒有辦法思考答案。

他只是看,他只能看。

他看見暗鴉守衛們站了起來。

科爾烏斯·科拉克斯曾說這是一場審判,是的,的確如此。可在他的語境中,審判是被放在試煉後的。

那些沒有通過試煉的人將用餘生為他們曾經做過的事贖罪,他們不會死,他們的榮譽不會被抹去,名字亦是如此。

他們只是將永遠遠離原體和軍團。

對於鴉衛們來說,這比死更可怕。科拉克斯的仁慈在某種程度上是他們最不想飲下的毒藥,奈何他們沒有選擇。事情就是如此殘酷。

當一支軍團被打上另一個原體的烙印這就是註定會發生的事。

這不對勁。

卡里爾皺起眉,他所觀察世界的視角好似被蒙上了一層薄紗。

在這個視角中,時間變成了無用之物,連帶著他自己觀察世界的角度也開始變得抽離且漠然,彷彿處在第三者視角觀察他人人生的觀眾

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有實感,而是變成了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簡單描述。

直到那鐘聲響徹於耳邊,他方才明白髮生了什麼。

戰爭,他經歷了太多場戰爭。

死者不計其數,每一場戰爭都超越了他過去對這個詞的認知,不管是阿斯塔特,還是輔助軍,亦或者是那些不願投降的人們.每一個死者都在他的腦海中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