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瀾 作品

一根筋呀!一根筋!

但每當紅曉走出一步,都會有血洞接連乍起其身,似是阻攔著他前行的腳步。

每一步,都有鮮血噴灑。

每一步,都有劇痛瞬起。

每一步,都有新的血洞浮現於身軀之上。

意志,逐漸趨於模糊,但紅曉卻依舊清楚...自己是誰。

是一個於自由之地、邊緣農耕巷中走出的孩子。

他並沒有太過於悲苦的過往,僅是在成長的道路上遇到了些許挫折。

他於挫折中發現,在這個滿是溫暖明光的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事都那麼光明且直觀。

心思單純的他,是很難去做這些事的,而很難做事的他...自然也就成為了群體中的異類。

不過成為異類也是無妨,因為性格陽光的他,始終認為...做好自己想做的事便好,無需太過於在意他人的眼光。

一根筋也好,直來直去也好,不撞南牆不回頭也好,縱有萬般詞彙,也可用執著二字盡數概括。

此刻依舊對著霖安前行,並不是他對蘇家有多麼重心,而是因為在他看來...自己前來的目的就是擊殺霖安,遇到了挫折也好,遇到了困難也好,哪怕至此失敗已是註定,但他...依舊不願改變初衷。

“大丈夫...說做什麼便做什麼。”

“絕對不會因外在因素,而改變自己的初衷!”

“心堅似鐵,始即為終!縱死留憾,不忘初衷!”

待話音落下,紅曉終是走到了霖安的身前,而那滿是血洞的手臂也是再一次抬起,對著近在咫尺的霖安伸出。

“為何執意如此呢?”霖安因紅曉的執著而深受震撼,且是溫柔抬手...握住了他那向自己伸出的手掌。

也許是感受到了些許溫柔,也許是至此已是筋疲力竭,不過無論是為何,紅曉至此,依舊是展露出陽光的笑容,且是對著霖安回以嘶聲。

“我沒有做錯什麼,也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錯的是這個滿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世道。”

“我只不過是活的直觀了一些、執著了一些,但我始終認為,無論是直觀還是執著,都是我最為寶貴的財富。”

“我不會因為世道的模樣而改變自己,也絕不允許我放棄原有的模樣而去迎合這個世道。”

“筆直的路,是走出來的,且是無數筆直前行之人所走出來的,如果這個世道上滿是曲折與蜿蜒,那麼縱是千瘡百孔、粉身碎骨,我也要走出一條屬於我自己的...筆直道路!”

“也許會摔倒,但我卻並不害怕,因為相比於摔倒,我更害怕放棄筆直前行的本心!”

“我心直來直往,毫無曲折之處,因為我始終告誡自己,男子漢、大丈夫,說什麼便做什麼,哪怕因此而失敗,哪怕因此而丟掉性命...我也要死在那條筆直的道路之上。”

紅曉說了很多,如若初來之時,呈現著廢話連篇的模樣。

霖安始終保持沉默,且是耐心傾聽,到了最後也不曾去譴責紅曉什麼,甚至不曾給他的行為舉動判定對錯。

霖安只是拉著紅曉的手,說了幾句毫無意義的廢話...

“我於苦難之中降生,踏過坎坷,承受寒涼,不知是否會成功,但我始終想讓自己在這片黑暗無明的大地之上,走出一條滿是明光的道路。”

“我會勞累,也會疲倦,不過我會在身心俱疲、心生絕望之時回頭,對著來時的道路看上一眼。”

“看一看...我所走過的道路,是否筆直。”

霖安在對自己說,也是在對紅曉說,且在話音落下,即是對著紅曉身後瞧看而去。

而紅曉亦是順著霖安的目光回首。

雖然不知自己走過的道路是否筆直,但流淌在地面的鮮血,卻是呈現著筆直延伸的模樣,再加上飛濺落地的鮮血,頗有一股...萬千紅花綻放的美豔之感。

僅是一眼,便讓紅曉臉上的笑容,更加陽光...

而隨著陽光笑容漸起,紅曉即是接受了戰敗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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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二狗。

此刻已是揹著江明,躲到了街邊客棧的大堂之中。

江明人很好,最起碼在醒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感謝起了二狗。

不過對於失去懸鈴且是沒什麼戰鬥力的他而言,已經沒有了繼續留在登仙戰場的必要。而且他之所以會參加這場登仙之戰,僅僅是其背後權貴用於敷衍的手段,例如說...在外僱個修士,帶著懸鈴參加戰鬥,無論修士死不死都沒關係,只要懸鈴通過戰鬥丟失便好。

直觀而言,在登仙之戰開始之前,一部分權貴便已認定自己失敗的事實,從而在外僱傭修士參加戰鬥。這樣一來,不僅可以給予蘇家一個想要的結果,更是可以極大程度的保留自家的修士底蘊。

“我們走吧,離開這登仙戰場。”江明起身,打算帶著二狗離去。

“你走便是,我不走。”二狗垂首,聲若蚊鳴。

“你不走?莫不是你的懸鈴被其它修士奪走,為了向自家權貴交代,方才想著...繼續爭奪?”江明回首,看了看二狗那空無一物的腰間,且是狐疑猜測道。

二狗垂首,面色赤紅,似是想要說些什麼,似乎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江明不解,倒也不曾詢問,亦是不曾離去,僅是站在大堂中,對著二狗瞧著、看著。

“我不是修士,也不是為了奪取懸鈴而至。”二狗輕聲,且在言辭之間,頭不僅垂的更低了,面色亦是更加赤紅了。

“那你來這裡做什麼?哦!我知道了,你是在二樓看熱鬧的百姓。”江明頓悟。

“想要...”二狗輕聲,依若蚊鳴。

“想要?想要什麼?金錢?權利?名聲?地位?”江明猜測,且是認為...對方救了自己一命,雖然僅是搬運的舉手之勞,但他卻是認可這份幫助。

“兄、兄弟,手足,家人...”

二狗於冷清商鋪中輕聲而言,雖然是低著頭、紅著臉,但不可否認的是...二狗不會說謊,所有言辭皆由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