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蟲呀!甲蟲!

僅是一眼,便察覺到了離患所在。

此刻離患已然是側倒在地,雙目已然閉合,舌頭也是耷拉於口齒之外,四肢無力置放在地,身軀也不見絲毫起伏之意。

“死了嗎?不過...卻是不大對勁。”

“死相不對!”

“如果是在進入樓閣之後被火焰燒死,那麼它理應化作焦炭。”

“如果是被磚石砸死,那麼它的身軀之上理應有著磚石砸過的痕跡,例如說...骨折所來帶的肢體扭曲、骨骼凹陷,同時也應該有鮮血順著口鼻流淌才對。”

“是詐死?可如果是詐死,那麼它變應該有著反制的手段,否則對於當下局勢而言,藉助煙塵再度逃走才是上上之選。”

絕雨立身房屋之頂,看著離患那似是死去、也似未死的身形,做出了合理的分析。

不過在它分析的同時,也是發現...離患不遠處的廢墟,竟是有所顫動,且見一隻染血的人類手掌,於中瞬間伸出。

先是手掌伸出,隨後方見一位頭破血流、滿面血汙的男子,似是用盡周身力氣,掀開了壓在身上的碎石,不過可惜的是...離開廢墟的只有他的上半身,而下半身則是被沉重的斷壁死死壓住。

“救、救命...”

虛弱的呼救聲於男子口中瞬起,而在呼救的同時,他也不曾放棄自救,一雙滿是血汙的手按在了斷壁之上,不過可惜的是...縱是他用上週身力氣,斷壁也是未動絲毫。

知道難以自救,男子便絕望之中環顧起了四周,似是打算看一看附近是否有人,而在環顧的同時,他也是發現了倒在不遠處的離患,以及傲然立於樓頂的絕雨。

而在得見絕雨一瞬,男子心臟既是有了驟停之意,而本是虛弱的呼吸,也是猛然急促了起來,同時尚有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流淌而下。

僅是一隻遊隼...但男子畏其,如畏死神。

“嗯?原本藏身於樓閣中的無毛畜生嗎?難道說...它執著進入樓閣的原因,便是這個人類?”

絕雨好奇,倒也不曾貿然進攻,因為這人類男子所在之處,與離患倒地之處太近了。

而且...養過貓的也好,觀察過貓的也好,都會知道,貓咪的身軀之所以看似不小,僅僅是因其毛髮濃密、厚重所帶來的錯覺。例如說,一隻體態看上去頗為健碩的貓咪,在周身毛髮染水、溼漉之後,便會變小許多,乃至化作“骨瘦如柴”的模樣。

此刻離患即是如此,只不過其“骨瘦如柴”的原因不是因為毛髮溼漉,而是因為毛髮已被燒光。

四寸!

此刻離患的厚度,僅有四寸!

側倒在地,僅有四寸厚的身形,不禁讓絕雨感到了萬般棘手。因為它的剃刀之能想要合理、有效的運用,便要於滑翔、俯衝之際施展,而且它若是想將自己的攻擊作用於離患身上,便要保持極小極小的飛行高度。

直觀而言便是...想要讓“剃刀”作用於離患身上,絕雨便要保持四寸以裡的飛行高度!

飛禽可以沿低空飛行,但這所謂的“低”,絕對不是無限制的低。例如說在距離地面四寸之處,絕雨絕對無法有效利用空氣流動而控制自己的飛行速度。

也就是說...於當前局勢之下,絕雨的攻擊手段只有兩種。

一種是對著離患俯衝而下,利用雙爪致其於死地。

另一種則是垂直打擊,就像是...一柄剃刀忽然豎起,於原本“刮”的方式瞬間轉變為“斬”。

前者十拿九穩,不過卻要與離患近距離接觸,絕雨擔心有詐。

後者代價很大,畢竟“剃刀”於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雙翼的延伸,絕雨想要將這份能力作用於只有四寸厚的離患身上,便要與地面做一次親密的接觸,也就是...垂直落下、撞擊在地。雖然這份撞擊不會給它帶來絲毫傷勢,但是於落地之後,卻是需要重新調整身形方可再度飛起,而且眾所周知的是...“刮”是刮一片,“斬”是一條線。

直觀而言,若是離患沒死,完全有可能避開絕雨“斬”出的這條線,並利用它重新調整身形的時間,對它做出偷襲。

正當絕雨思考該用那種方式時...

倒地似是死去的離患,身形雖是未動絲毫,但嘴巴卻是微微開合,且是發出了只有不遠處人類男子才能聽到的聲響。

“周圍已經沒有人了。”

“也許之前有過,不過卻都是被它給殺了。”

“如果你不想步他們的後塵,那麼我...便是你此刻唯一的希望。”

“也就是說,我活下你才能獲救,我若是死了,縱是它不殺你,也絕不會有人前來救你。”

“這是一場交易,一場值得你信任的交易。畢竟你我之間沒有任何仇怨,而我活下來...救你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如果你依舊渴望活著,便要在此向我展露你的價值...”

離患雖是有聲,但一雙刻意偽裝成呆滯之色的雙眼,卻是始終看向一旁的廢墟,而不曾看向男子半眼。畢竟對於離患而言,男子長什麼樣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著怎樣的價值,而這所得價值,則是體現在其靈力特性之上。

待話音落下之際,尚未等到男子做出回應,盤旋於高空的絕雨即是通過男子看向離患的目光,而察覺出了端倪。

“在溝通嗎?!”

“怎麼可能給你們這個機會?!”

經片刻猶豫,絕雨即是俯衝而下,且從正對離患俯衝而下的模樣來看,它顯然是選擇了第一種方法。

雖是十拿九穩的一擊,但在絕雨俯衝的過程中,卻是發現周圍的廢墟之中,竟是爬出了許多微小的...甲蟲。

甲蟲就是甲蟲,形狀細長,大小如若指甲蓋,看上去灰溜溜的,倒也沒有什麼稀奇、異常之處,而且從整體數量上來看,倒也不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