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氤氳

 可戚述知道,江知羽眼裡不是這樣,這個人的世界是個巨大的扁平面,只分為有意思和沒意思。

 往常與客戶們禮貌有加,這僅僅是出於江知羽的專業素養,而不是他
 

覺得對方位高一等。

 這時候被戚述詢問著,江知羽一邊思索,一邊歪過腦袋。

 “要區分是哪類客戶,是茂丹那種的話,我假裝無事發生。”江知羽不以為意。

 戚是笑了笑:“松晟呢?”

 江知羽眨眨眼,比了個打槍的手勢,朝戚述開了一槍。

 “那你夾住尾巴藏著點吧。”他面無表情道,“要是被我知道了,我一定讓金融狗好看。”

 見到戚述輕輕嗤笑著,似乎又想質疑些什麼,江知羽豎起食指,意思是適時噓聲。

 他對這種白日做夢的話題不太熱情,如果戚述肯脫掉上衣展現線條,那他倒是很樂意多瞧幾眼。

 但戚述沒有任何孔雀開屏的意圖,江知羽耷拉著臉有些煩惱。

 “你怎麼手機那麼忙?”他看到戚述一直在打字。

 戚述道:“有工作留言,有的在等我回復。”

 江知羽捧場地說:“天哪,那你在公司還挺重要?”

 “算不上,這麼大的機構,沒了誰都能轉。”戚述沒領情。

 江知羽輕聲哼哼,在他旁邊打開電影,戚述來之前,他已經走神地看過了開頭。

 這時候他聚精會神,偶爾喝一口飲料,順帶悄悄地瞧旁邊一眼。

 戚述對他的把戲瞭然於心,習慣性地想現場拆穿。

 可是,當戚述真的再一次抓到把柄,莫名其妙地把話嚥了回去。

 江知羽那麼八面玲瓏,示人的每一處都光彩照人,飄過來的眼神卻格外柔軟。

 像一團絨毛,碰巧吹到自己身上,只要抬手就會被驚動,然後再也難以抓住。

 戚述沉默地想到這裡,終究沒有開口,任由對方一次次偷瞄。

 過了五分鐘左右,江知羽貌似不動了,他轉而主動去好奇狀況。

 江知羽正在犯困開小差,之前兩人在沙發上糾纏,他被揉了揉頭髮,當下也還沒有梳好,顯得有些亂糟糟。

 這是自己留下來的痕跡。

 思及此,戚述鬼使神差地沒提醒江知羽整理儀容。

 而就在他看個起勁的時候,江知羽慢吞吞地開始伸懶腰,這使得戚述立刻做回了正經工作。

 “嘶,這片子好催眠。”江知羽嘀咕,“我還是拿筆記本加班吧。”

 他打完哈欠,再遲鈍地扭過腦袋。

 戚述面容冷淡疏離,噼裡啪啦地在軟鍵盤上打字,不知道如此勤奮地幹了多久的活。

 “alfred,你這樣不會有職業病?”江知羽搭話。

 之前戚述悶了半天不吱聲,自己都察覺到這樣太笨拙,整個人不是很正常。

 此時此刻,他彷彿故障機器在重新調試。

 “你不該最清楚嗎,關於我的手好不好。”戚述道。

 調試成功,對答如流,他自認為一切恢復了正常,那些片刻的晃神只不過是錯覺。

 江知羽與他劃清界限:“我能清楚什麼?”

 繼而戚述望過去,謹慎地提供證據。

 “不是親自檢查過麼?”他勾唇,對江知羽幾近圍追堵截。

 “要是不好的話,剛怎麼能把你弄這麼溼?”

 作者有話要說

 哥們兒你這好像不是錯覺,人倒也沒壞掉,就是有點陷進去了

 最開始,江知羽以為自己聽錯了。

 手上,這要怎麼坐呢?他沒有順從地靠近。

 戚述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江知羽臉上,觀賞他的遲疑、純淨和逞強。

 緊張的時候,江知羽會習慣性地咬嘴唇,不過幅度很細微,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瞧不出他的小動作。

 比如現在就是這樣,他還故意撇開腦袋,不願意
 

正眼去瞧戚述。

 不僅如此,同時偏要偷偷打量一下,用餘光掃著人家的長腿,再暗落落地往上面挪。

 當視線緩慢地移到了戚述的側臉,江知羽終於往前走了半步。

 兩人本就靠得很近,剩下的那幾步距離,他不太清楚自己怎麼迷迷糊糊地走完了。

 屈起一隻膝蓋半跪著,沙發的皮面從而略微下陷,江知羽怕重心不穩,搭住戚述的肩膀,眸光有些閃爍。

 他沒有直接坐到對方腿上,猶豫之際,腰被戚述輕輕地單手扶住。

 掌心溫度偏燙,隔著單薄衣料透進皮膚,這個舉動的鼓勵意味很濃,似乎在催促著江知羽繼續。

 可江知羽顫顫眼睫,保持著不上不下的姿勢,並未繼續做下去。

 ……他的手在幹嘛?

 怎麼亂碰。

 江知羽想到這裡,已然條件反射性地弓起了後背。

 儘管彼此並非第一次如此貼近,但他還沒完全適應對方的存在,以及對方製造的尖銳刺激。

 那隻手戴著陀飛輪腕錶,鏡面配件有些涼,偶爾蹭到江知羽的背脊,讓他忍不住想要躲。

 有力的左手沒有因此被甩開,從他的腰窩遊走到肩胛骨,再沿著脊骨回到下方。

 他繼而輕輕掐了下江知羽的側腰,江知羽細微地發著抖,感覺有一些癢。

 他差點軟綿綿地塌下去,在堅持不住之際,戚述及時地把他牢牢托住了。

 兩人面對著面,江知羽這次乾脆閉上了眼睛。

 門後的殷衍是否已經離開,積壓的工作是否能夠處理,這些煩心事統統被淡化。

 在他清醒的腦海裡,唯有那隻手帶來的觸感。

 粗糙,溫熱,不被拒絕地往下滑落,更過分地到處作亂。

 江知羽勉強撐在沙發上,說是坐在戚述的掌心也沒錯。

 屋內一時沒人講話,彼此交錯著呼吸,江知羽感受到自己逐漸升溫融化。

 過了一會兒,戚述低聲朝他說:“我去下衛生間。”

 江知羽不出預料地選擇對著幹:“幹嘛?喜歡衝冷水澡?”

 “今天沒這麼打算。”戚述淡淡道,“但剛才沾到過殷衍,想再洗一遍手。”

 把殷衍說得和病菌一樣,江知羽覺得戚述大概有潔癖。

 愛乾淨是好事情,他放任戚述暫時離開,在這之後就被穩當地抱到了腿上。

 戚述帶著香皂的氣息,在江知羽的注視下,垂眼摘下了腕錶。

 這塊貴重物品被隨意地拋到了茶几上,他再度伸過手,但沒有去摸江知羽的臉,之前碰過的地方也全都繞開。

 江知羽有些懵懂,繼而渾身一怔,沒再開口提問。

 戚述手指勻稱,骨節好看分明,甲面被按時剪得乾淨圓潤。

 而且他的指尖很修長。

 江知羽之前就發現了,但沒有格外留意過。

 現在他終於有了切身體會,又礙著這種滋味陌生彆扭,乾脆把臉埋進了寬闊的肩膀上。

 有什麼潔癖?都是假的,江知羽懊惱地想。

 他們幾乎貼得親密無間,他能發覺對方同樣在一點點變化,耳畔的呼吸卻始終平穩剋制。

 下一秒,江知羽的唇畔蹭過戚述頸側,那呼吸終於亂了半拍。

 “原來你這麼怕癢?”他惡作劇得逞,滿意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