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發酵

 江知羽在海外長大成人,周圍氛圍浪漫奔放,他也在其中耳濡目染。

 一夜情太危險和輕浮,他自認昏頭昏腦,也為此反省和後怕。

 除卻這種底線上的雷區,“性”對於江知羽來說,全然不是可恥的、不規矩的、值得避諱的事情。

 他有慾望,便正視慾望,不畏怯於向戚述表達自己的野心。

 在這種方面,江知羽屬於前衛群體,但他的愛情觀又是另一種老派風格。

 父母的婚姻給他帶來了很大影響,江錦昆和孟佩彤是少年夫妻,相濡以沫、伉儷情深這種形容詞如果要具象化,江知羽就會聯想到他們的樣子。

 一家人早年住在平屋裡,雖然面積狹小,但打理得井井有條,孟佩彤整理新聞稿,江錦昆就在旁邊寫起訴狀,辛苦的加班都要盡力靠在一起。

 他們難得有了空閒,就在屋外吹風透氣,有次江知羽晚上醒來,趴在窗口發現父母在看月亮。

 後來孟佩彤意外離世,江錦昆至今沒有再娶,近二十年來滄海桑田,他錢包裡還夾著當年的結婚照。

 江知羽從小就看在眼裡,儘管自身沒有關於愛情的見解和體驗,但他認可的愛情厚重長遠。

 這與荷爾蒙吸引存在本質差別,一段正式的關係包含了諸多責任,讓渡自己的權力,接納對方的晦暗,其中不止有快樂也可能帶來風雨。

 確立戀情可以分手,蓋了紅章還能離婚,或許江知羽想得太複雜,可在他的信條裡,真正的愛連被討論都具有門檻。

 在待客室裡,江知羽看了滿屏幕的密集聊天,青年在讀碩士,ben三十多歲,前者沒後者成熟,自己只能瞧見年長者的消遣和玩弄。

 算了,客戶涉世未深,怪不得是戀愛腦。江知羽心想。

 他心累地喊來許一晗,不由地多問了一嘴,關心客戶的結果。

 許一晗彙報完,轉而道:“江老師,您猜ben的職業是什麼!”

 江知羽隨便亂猜:“程序員?”

 “咦,您最近變了,怎麼不嘴金融狗了?ben是做行研的分析師。”許一晗說。

 江知羽語塞,自己也不知道問題的答案。

 許一晗沒注意到上司的彆扭,自顧自地往下敘述。

 “我看了全部的記錄,ben最開始說過自己是單身主義,可惜客戶沒當回事,覺得他倆該做的都做了,默認是老夫老妻了。”

 部長摻和進來陰陽怪氣:“太典型了吧,在金融街扔一個磚頭過去,至少能砸到七個這麼講的人渣哦。”

 許一晗擺擺手:“你別誤傷啊,我們江老師也是黃金貴族。”

 江知羽:“……”

 面向部長,他舉手澄清:“我沒這種講究。”

 “我知道,小江是挑剔,碰不到滿意的就寧可不談。”部長笑著說。

 江知羽的確如此,他清楚自己這方面的要求堪稱苛刻,不奢求能擁有父母那樣的感情,往常被表白和撮合,均是以他拒絕為收場。

 聽了部長的調侃,許一晗好奇:“

 您沒有邂逅過嗎?()?()”

 江知羽想了想,神秘兮兮勾起嘴角。

 “沒你想的那麼無聊,我有豔遇。()?()”

 他不著調地說。

 許一晗聞言笑起來,認為江知羽在打趣,實則這場豔遇有名有姓,從春末轉眼到了秋初。

 和待客間剛上演的鬧劇不同,ben哪怕有過事先聲明,他與學生之間天然不平等,有著地位和力量的差距,這種情況很容易造成傷害,既然不能包容就不該去招惹。

 而江知羽和戚述無論是心智還是閱歷,都處在勢均力敵的同一等級。

 他們沒有誰唬誰的情況,各自都不好忽悠,也明白情人和愛人之間涇渭分明,哪方動了歪心思就是哪方出格了,兩者情況根本不能一概而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