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翎 作品

第 17 章 我夫君很厲害

 回家後,他夜裡睡覺依舊是打地鋪,不過裴長臨的床他也沒少躺。兩人近來越發熟悉,加上在青山鎮時同床過幾日,賀枕書已經沒像以前那樣會覺得彆扭。

 倒是裴長臨每次都不自在極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雙兒。

 他剛躺下沒多久,就見裴長臨又出了門,再回來時,手裡拿著一小瓶東西。

 “是藥酒。”裴長臨道,“塗在扭傷的地方揉開,好得快些。”

 村裡治療跌打扭傷很有經驗,賀枕書這是因為平日裡不常彎腰幹農活,勞累過度才會不小心扭傷。如果不好好處理,接下來幾天恐怕都得躺著修養。

 裴長臨解釋一番,把東西放在床頭。

 賀枕書偏頭看著那小瓶藥酒,有些無奈。

 道理他都懂,可他扭傷的地方在腰後,他要怎麼給自己揉開?

 裴長臨似乎也意識到這一點,他直起身,侷促道:“我、我去隔壁找……”

 “你想找誰?”賀枕書要被他氣笑了,“你找別的雙兒來給我揉藥酒,傳出去別人會怎麼想?”

 這麼點小事都要找別人,不就是明擺著告訴人家,裴長臨不肯碰他嗎?

 “那……”

 裴長臨神情十分猶豫,賀枕書輕輕嘆了口氣,翻過身去:“你幫我揉吧。”

 話是這麼說,但賀枕書仍有些難為情。他把臉埋在枕頭裡,感覺到裴長臨緩緩撩起他上衣下襬,露出後腰一小片皮膚。

 賀枕書耳根通紅,身體緊繃著,在後腰觸及某個溫熱的事物時,沒忍住抖了下。

 裴長臨用溫熱的藥酒浸溼了布巾,輕輕搭在他的腰上。

 “我……”裴長臨似乎比賀枕書還要難為情,說話都有些磕絆,“我、我要開始了。”

 賀枕書把腦袋埋得低低的,輕應了聲。

 裴長臨那雙手生得修長寬大,兩個手掌幾乎就能完全握住賀枕書的腰身。他隔著布巾撫上小夫郎的後腰,指腹按捏上去,掌下的身軀卻重重一抖。

 裴長臨飛快收回手:“疼嗎?”

 賀枕書咬著下唇:“……有一點。”

 比起疼痛,更多的是奇怪。

 腰身本就是敏感之處,那被浸溼的布巾緊緊貼在他身上,溫熱的藥酒微微發燙,將感官無限放大。他沒有回頭,卻能想象出對方的雙手是如何落在他身上,如何輕揉按捏,從未有過的酥癢傳遞到全身。

 太奇怪了。

 不知是不是被他這反應嚇著了,裴長臨好一會兒沒再繼續動作。賀枕書頭也不敢抬,悶聲道:“沒、沒事的,你繼續吧。”

 只是治傷而已。就算去了醫館,大夫一樣會這樣給他揉藥酒,沒什麼大不了的。

 賀枕書在心裡這麼想著。

 他這番自我安慰到底沒起多少作用,裴長臨手掌覆上來,滾燙的熱度隨著他的動作蔓延至全身。賀枕書咬牙忍耐著,腰身耐不住似的輕輕扭動,從臉頰到脖子燙成一片。

 “……你別亂動了。”

 裴長臨聲音極低,賀枕書沒能聽清:“什麼?”

 “沒什麼。”

 裴長臨收回手,賀枕書扭頭看他,才注意到對方呼吸有些急促。他連忙直起身:“你沒事吧,是不是胸口又疼了?”

 “沒事。”

 裴長臨沒有看他。他收走還蓋在賀枕書後腰的布巾,擦淨了手,還順道幫他蓋上被子:“你躺一會兒吧,我……我出去透透氣。”

 說完,頭也不回地出了門,背影甚至有些倉惶。

 賀枕書:“?”

 好端端的怎麼忽然要出去透氣?

 方才回已經很久沒發病了,看來根本沒有完全好嘛。

 賀枕書這麼想著,衝外頭喊了一句“你要是不舒服就喊我,別硬抗”,卻沒有得到回應。

 一門之隔,裴長臨背靠在房門外,深深吸氣,仍然壓不住身上那陌生的燥熱。

 他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襬,快步往前院走去。

 用冷水洗了好幾把臉。

 作者有話要說

 病慢慢好起來之後功能也開始恢復了(不是

 吃過了飯,賀枕書扭到的地方還沒緩過來,一彎腰就疼得厲害。他這模樣是幹不了活了,被一家人趕回家休息。不過他本身也不放心裴長臨獨自過河回家,便沒有拒絕。

 裴家在村子最西邊,分的田地也更靠近村尾,過了村尾那座石橋就是。裴長臨扶著賀枕書往回走,走上橋時,明顯感覺到身旁的人緊張起來,還悄悄抓住了他的衣袖。

 他沒說什麼,等下了橋,才低聲道:“阿書,你不用這麼擔心。”

 賀枕書反應慢了半拍:“什麼?”

 “我說,我會小心。”裴長臨輕輕嘆氣,似乎有些無奈,“我不會忽然失足掉進河裡,你不用太擔心。”

 村尾這座橋離家近,他從小到大不知走過多少次,閉著眼睛都能走過去,哪會這麼容易摔倒。

 賀枕書小聲道:“可你之前就是摔了啊……”

 裴長臨:“嗯?”

 “沒事。”賀枕書別開視線,“小心一些又不是壞事,誰知道你心口疼那老毛病會不會忽然發作。”

 “可我已經很久沒有……”裴長臨下意識想反駁他,瞥見賀枕書擔心的神情,又把話收了回來,“知道了,以後都不過來了。”

 二人繼續往回走,賀枕書全程沒再說話,似乎另有心事。

 方才裴長臨的話提醒了他。

 前世白蘞給裴長臨施針換藥已是後期,換藥沒多久他便失足落了水。因此,賀枕書一直覺得那是他過橋時忽然心悸的緣故。可這一世,裴長臨換藥至今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月,心悸一次都沒有發作過。

 賀枕書心裡浮現出一絲古怪的感覺。

 他前世……真是因為心悸發作而落水的嗎?.

 賀枕書和裴長臨進了村子,沒一會兒便迎面撞見個人。

 “裴二哥,嫂子,我正要去地裡找你們!”道。

 賀枕書問:“找我們有事?”

 “也不是找你們,是想找裴老爹。”冬子道,“王嬸有個妝奩壞了,想讓裴老爹幫著修修,但你們不在家,我幫她跑一趟腿兒。”

 “這……”賀枕書與裴長臨對視一眼,解釋道,“近了這幾天都不接活,要不你轉告王嬸讓她改日再來?”

 冬子:“但我瞧著那東西好像很重要,王嬸心急得很,現在還在你家門前等著呢。”

 賀枕書有些猶豫。

 裴長臨道:“先回去看看吧。”

 他牽著賀枕書繼續往前走去,冬子抓了抓雞窩似的頭髮:“不找裴老爹了?”

 到了裴家門前那塊空地,幾個婦人夫郎坐在樹下,正在閒聊。

 “……你還不知道?陳老大在鎮上賭錢,把他兒子的藥錢給賭沒了。那天晚上鬧了大半宿,快天亮了還能聽見陳家娘子在屋裡哭。”

 說話那人一身農婦打扮,懷裡抱著個破破舊舊的妝奩,自然就是來找裴木匠的王嬸。

 下河村只有幾十戶人家,同村的就算不怎麼來往,也都喊得出名字。王嬸身旁那個賀枕書也認識,是與裴家就隔了一堵牆的李家娘子,孃家姓張。

 張氏手裡剝著豆子,聽了王嬸的話,恍然道:“難怪前些天聽說陳家娘子帶兒子回孃家了。”

 “可不是?”王嬸道,“那母子倆現在還沒回來呢,陳老大去尋過一次,都沒讓進門!”

 村中沒什麼能打發時間的消遣,這些婦人夫郎們,平日裡最愛聚在一起說道幾句鄰里的閒事。什麼這家晚上打了孩子,那家夫婦倆又吵了架,總有說不完的話題。

 賀枕書跟著裴長臨走過去,一塊向幾人打了招呼。

 “誒,長臨回來了。”王嬸止了話頭,瞧見兩人還牽著手,笑起來,“小兩口剛成親感情就是好,不像我屋裡那個,成親幾年就相看生厭,現在成天不著家。”

 “話不能這麼說,王叔那不是要去鎮上幫工嘛。”張氏笑著接話。

 賀枕書不適應被這樣打趣,抿了抿唇,沒說話。

 王嬸又問:“裴木匠沒回來?”

 裴長臨沒急著回答,看向她懷中的東西:“王嬸是想修這個?能讓我看看嗎?”

 “你也會修?”王嬸抱著妝奩,猶豫片刻,還是遞了上去,“長臨啊,你要是不會就別亂來,不行嬸子改日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