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隻喵 作品

第 58 章 “她想起了一個人...


裴羈在一大片麥田前站定。風吹麥浪,起起伏伏,此時的心緒亦是起伏不定:“她受了刺激,失憶了。”

竇晏平頓了頓,這結果他這兩天到處打聽,影影綽綽也聽見了一些,此時並不算得意外,但心中憤懣壓抑之情又怎麼能忍?緊緊攥著劍柄:“你做的好事!”

“便是罵我千遍萬遍,於事何補?”裴羈負手站著,眼前閃過早晨蘇櫻望著這片麥浪時眼中的歡喜,她是想出來走走,她被困在四方院落之中太久,哪怕什麼都不記得了,本能地也向往著外面自由的空氣,“當務之急,是為她醫治。”

“大夫怎麼說?”竇晏平生出警惕,這兩天他把那院子圍得鐵桶一般,半點消息不肯透露給他,眼下為何這麼好心,跟他說了這麼多?“你又盤算著什麼詭計?”

裴羈頓了頓。故地,故人。還有什麼故人,能比竇晏平這個故人更讓她刻骨銘心?但,他不能讓她見竇晏平。“大夫說可以到她熟悉的地方走走,也許能幫她想起來。”



那就送她回長安,”竇晏平立刻道,“還有錦城,我帶著她挨個走一遍。”

他倒是有時間。身為資州新任刺史,連交接都不曾做完便一路追到這裡,到現在還全沒有回去赴任的意思。御史都是幹什麼吃的,如此擅離職守,竟然不曾參奏。裴羈看他一眼:“不必。她想起了一個人。”

竇晏平心裡一跳:“誰?”

聽見他淡淡的語聲:“葉兒。”

心裡猛地一陣失落,跟著又是淡淡的歡喜,竇晏平長長吐一口氣。雖然不曾想起他,但,想起葉兒也行,她總算,在慢慢恢復了。“她想見葉兒?”

“讓葉兒過來,應當對她的病情有益。”裴羈看著他,“葉兒在你那裡?”

“不錯。”竇晏平想說會立刻送葉兒過來,對上他晦澀的目光,心裡突然一動。

要到熟悉的地方多走走。熟悉的地方有什麼?自然是她過去熟悉的人。不可能只讓她重遊故地,而不讓她見曾經的故人。裴羈詭計多端,只說一半,瞞了更重要的另一半。冷笑一聲:“怎麼,你想讓葉兒過來,我就得聽你的?”

裴羈抬眉。以為只要說出對她病情有益,竇晏平立刻就會主動送上門,沒想到竟然做張做致起來。壓下心中鬱燥:“那麼,我自讓人去尋她。”

竇晏平心裡一急。若是撒手不管,裴羈找人固然得多花費時間,葉兒對裴羈十分抗拒,多半不肯跟他的人過來,又要多花費時間,一來而去耽擱的就不止一天兩天,她的病迫在眉睫,又如何等得?幾乎又要脫口說出送葉兒過來,對上裴羈沉沉的目光,死死又壓下去。

裴羈是用這個來拿捏他,裴羈必然,還有別的目的。他得探問清楚,不能急。慢慢道:“也好,只要你等得起,找得到。”

裴羈心中一陣慍怒。知道他是看出來了,以此拿捏,但此時她還等著,葉兒不能不來,他也耽擱不起這個時間。“你想要什麼?”

竇晏平心中一寬:“我要見櫻娘。”

“不行。”裴羈一口否決,“再想想別的。”

“我要見櫻娘,”竇晏平淡淡道,“見到她,我立刻命人送葉兒過來。”

裴羈看著他,一言不發,竇晏平冷笑一聲:“方才大夫的話,你是不是瞞下了一半?非止要遊故地,只怕還要她見見故人吧?”

否則為什麼緊跟著,就要見葉兒。

裴羈頓了頓:“我即是故人。”

“笑話!”竇晏平輕嗤一聲,“你知道她想見誰,若論故人,還有誰及得上我這個故人?”

緊緊盯著他,看他蒼白的臉上慢慢生出慍怒,他冷冷抬眉,轉身離開。

“站住!”竇晏平一個箭步攔到他面前,“你是不是不準備讓她想起來?”

裴羈在慍怒中,沉默地站著。是啊,若論故人,有誰及得上,竇晏平。他聰明一世,唯獨在此事上不曾看破,以至於一錯再錯,到如今處處掣肘,尋不到出路。

便就這樣吧,她雖然想不起來,但她身體無恙,他會好好照顧她,他可以多等些時日,等她依戀他信任他,等他彌補了過去的錯誤時,讓她再想起來。

邁步要走,竇晏平再次攔住,咬牙道:“你想趁著她想不起來,把婚事辦了,斷了她的退路?你行事如此不擇手段,卑鄙,無恥!”

憤怒到極點,耳邊嗡嗡響著。他為了自己齷齪的心思,竟如此待她,他真是瞎了眼,竟然認此人為友!

裴羈看他一眼。欲要成事,自然要不擇手段,竇晏平為什麼一輸再輸?因為心腸太軟,太講究身段。越過他再次邁步,聽見身後竇晏平低沉的聲音:“你想過沒有,她眼下什麼都不記得,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等你回到魏州,你還能像現在這樣片刻不離地守著她?”

裴羈停步,回頭,竇晏平看著他:“魏州有那麼多人想要你的命,你如今到處宣揚她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你敢說沒有人打她的主意?你為了自己的齷齪心思拖延著不給她治病,若有變故,你承擔得起?”

裴羈心中突地一跳。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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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是人間雪滿頭》丸丸潤圓:

世人皆知他要求高、性子傲,對那段年少婚約不甚滿意

卻沒人知道,她是他的堂前月、鏡中花、再難尋的巫山雲

*

年幼初遇,落水鬧劇,叫應淮初成為了駙馬預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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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恭祝白首偕老,他卻冷不丁又被塞了一脖子雪。

始作俑者拍手調笑:“駙馬,你畏寒啊?”

他耳根緋紅,以為自己是冷得。

許多年後,他於海棠樹下醒來。

花瓣紛揚,他逆著風抬頭,恍然看見她在枝丫間搖著樹,一如二十年前初見。

他這才意識到,不是窘,不是冷,是心動。

【一個嬌氣但有志向的公主,一個守矩但看不清內心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