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隻喵 作品

第 76 章 逃


蘇櫻挾裹在裴羈近乎癲狂的激情裡,怎麼也不能掙脫。

像瘋狂生長的藤蔓,片刻間已死死纏住,讓人無法冷靜,無處逃避,就連呼吸也被迫隨著他的節奏,急促著,自己也聽得見沉重的回聲,夾在窗外的蟬鳴聲中,一聲聲催人煩躁。

這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想哄哄他,用點小巧手段讓他離開,她還不準備獻出自己,上次的痛苦和屈辱至今她還清楚地記得,就連那時窗外的斑鳩叫聲,也彷彿重又迴響在耳邊。

不能反抗,會被他看出破綻,蘇櫻極小幅度地躲閃著,在間隙裡求懇:“好哥哥,你別這樣,我怕。”

“不怕。”裴羈緊緊握住她的臉,虔誠著,又強勢地不容推拒,那吻早已不滿足只是淺嘗,流連,深入,只想將上次來不及探索的每一處都探索到,“我們從前做過的,我很想。”

做過的,刻骨銘心,他想了太久了,讓她在他之上,斯開他的衣袍,帶領他,掌控他,想讓她的黑髮貼著他搖盪,想看她的耳尖為他嫣紅,想讓她像他一樣神魂d倒,在無數個黑夜裡一遍遍回味,怎麼都剋制不住想要她的心。

蘇櫻猝不及防,飛紅了臉頰。萬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肆無忌憚地說出了口,窘迫著逃開,又被他抓回來,牙齒咬合處,蝴蝶盤扣無聲落下,他灼熱的呼吸撲在她領口處:“念念,就一次,我們是夫妻,夫妻之間,什麼都能做的。”

臉頰發著燙,蘇櫻極力想要推開他:“你快走吧,我知道你有要緊事,別猶豫了,去吧。”

有什麼要緊事?此刻最要緊的事,便是她。迫切著,那些放縱的念想跳蕩著,裴羈握住她的手,讓她抓他的衣帶,扌止落。

圓領袍應聲而開,夏衣薄透,隔著中單依稀看見繃緊的胸膛,蘇櫻推他一把又被他抓住,他握住她的手向他心口,順著衣襟又是一扯。

蘇櫻急急轉開臉,餘光瞥見有什麼光亮兀地一閃,順著他的衣襟噹啷一聲掉在床下,骨碌碌滾出去。

身子一輕,裴羈抱著她下了床,他疾步追著,抓住了那東西,蘇櫻看清楚了,是枚銅錢。上次她逃出長安時,留給他的。

那些屈辱痛苦的過往彷彿一下子有了實體,凝固在這小小一枚銅錢上,刺痛她的雙眼。他急急將銅錢壓在衾褥底下,想是心虛,一句話也不曾說,蘇櫻在尖銳的恨意中猛地將他一推,裴羈跌坐在床上。

抬頭,看見她流麗的輪廓,她居高臨下俯視著他,雙手抓住他的領口,冰冷的口吻:“你想這樣?”

想,想過太多次了。裴羈說不出話,在難耐中微微仰頭看她,她雙手用力一扯。

嗤啦一聲,中衣破開,裴羈在突如其來的驚訝和異樣的刺激中閉上眼,微涼的皮膚毫無阻礙觸到空氣,她忽地低頭,咬住他的脖子。

似舔,似咬,不很疼,但是癢,從骨頭縫裡鑽出來的癢,讓人煎熬難耐,裴羈低低叫了一聲,蘇櫻伸手,捂住他的嘴。

厭倦,恨怒,不得不如此,只想快些結束。一次是做,兩次也是,最壞的她都已經經歷過了,假如有效,再多一次,她也能忍。

他卻順勢吻她的手心,喑啞著嗓子催她:“再咬。”

恨意再無法抑制,蘇櫻狠狠咬住他的脖子。

裴羈又叫了一聲。目光迷離著,透過垂下的睫毛看她,她咬得很重,絲毫不曾留情,唇上沾了他的血,炫目得如同妖異,讓他整個人都為之癲狂,再也無法忍耐,迫切著想要得到:“念念。”

來吧。掌控他,

牽引他,讓他臣服,讓他匍匐在她腳下,供奉,膜拜。

抗拒著,蘇櫻又不得不追隨他。皮膚被他攥出了紅紅的印痕,他這樣投入,竟讓她漸漸也生出異樣,在發緊的呼吸中斷續問他:“你要辦的,是不是,朝廷的大事?”

裴羈無暇回答,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被她佔據,她的黑髮又開始搖盪,涼涼地撩著他,癢,饞,勾起一波又一波戰慄,她忽地握住他的臉,他不由自主睜開眼睛,她吻上來:“哥哥,去吧,等你回來,我們就成親。”

來不及想,此時便是她要他的命,他也會雙手奉上。裴羈脫口答道:“好。”

她想讓他走,他就遂她的心願,何必在乎她什麼用意,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只要留她在身邊一輩子,假的也就成了真的。

心上的大石突然消失,又彷彿只是換了塊新的壓著,她不再說話,隨著他的把握起伏,廝磨得久了,她長長吐一口氣,軟軟向後仰下,裴羈急急托住她的要,在交替上下的間隙裡,看見她微蹙的眉頭,迷茫晦澀的眼,讓他心裡突地一跳,隨即她閉上眼攀住他,雙雙倒下。

無休無止,鼓盪著疾風,驟雨。因為脆弱不確定而愈發珍貴,讓人神魂俱失。裴羈在沉淪著,或許她忘了過去,但她總會記得現在,記得他們此刻。

哪怕是恨,只要她恨的是我。只要她別離開我。

指尖發著顫,蘇櫻摸到他要間初愈的傷疤。他不知疲倦,她在震顫中啞著嗓子,或許,是入戲太深的緣故吧。

……

蟬鳴一聲接著一聲,打破昏沉的夢境,蘇櫻慢慢睜開眼,看見了裴羈。

衣衫已經穿得整齊,隔著帳子發現她醒了,急急走過來。

“哥哥。”蘇櫻喚了一聲,才發覺嗓子啞得厲害,在羞恥中轉開臉朝著床裡,他打起帳子握住她的手:“睡吧,我讓人拿粘杆去粘了,不會吵到你。”

似是回應他的話,那燥熱的蟬鳴聲突然停住,他順勢坐在床邊,蘇櫻突然有些怕,怕他又要如何,他實在精力旺盛到讓人發怵。急急縮回手:“你什麼時候走?”

裴羈頓了頓,沉默著,重又握住她的手。她垂著眼不肯看他,累壞了,手指發著顫,露在薄被外的肌膚上一處處嫣紅的印痕。這是他們歡/愉的見證。她在這樣極致的歡/愉過後,第一句話竟是問他什麼時候走。

“哥哥,”蘇櫻再又縮回手,覺得身上粘得很,不知是汗還是別的什麼,著急著只是想清洗,“你快去忙吧,我想沐浴。”

裴羈扶她起來,拿過寢衣給她披上。身體不再是親密無間,她言語中的冷淡便容易覺察,在翻騰的心緒中揚聲吩咐道:“燒些水,娘子要沐浴。”

外面阿周應了一聲,匆匆走了,裴羈抱起蘇櫻:“我須得向節度使交代一聲,然後再走。”

“你千萬小心。”她靠在他懷裡,嘶啞著嗓子,“我等你回來。”

那些疑慮突然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裴羈在感激中吻住她的唇:“好。”

他會平安回來的,她還在等著他。

熱水燒好了,裴羈抱她去了淨房,看著諸事安排妥當後匆匆離開,蘇櫻候著他的腳步聲消失在外面,急急起身。

兜頭衝了幾盆水,覺得身上的髒汙都去掉了,這才邁進浴桶。

慢慢沉下去,沒頂的溫水無孔不入地包裹著,將那些疲憊壓抑一點點甩脫。只要結果是好的,也可以不必在乎過程吧。至少這次,不像上次那麼痛苦。

身後葉兒

拿水勺細細給她衝著頭髮,蘇櫻壓低聲音:“得空去找一下盧崇信,就說我要避子湯。(</p>
                          <p>半晌才聽葉兒應了聲:“好。”</p>
                          <p>蘇櫻回頭,葉兒紅著眼睛看她:“娘子。”</p>
                          <p>“沒事。”蘇櫻撫了撫她的頭髮,至少這次,她再不會因為一個可能到來的孩子擔驚受怕。結果總還是好的。</p>
                          <p>府門外,裴羈催馬快行,低低吩咐著張用:“無論什麼情況都不要離開娘子,哪怕我出了事。若一切順利,我初五之前必定返來,若有變故,會有人持我的印信來找你,到時候你與來人一道,護送娘子離開魏州。”</p>
                          <p>張用怎麼也放心不下:“讓我跟著郎君吧,娘子這邊有吳藏,還有田節度的親兵,不會有事的。”</p>
                          <p>若是有事,田昱或者會庇護他,但必然不會盡心庇護她。田昱太求保全自身,也從來都不贊成這樁婚事。裴羈沉聲道:“你與吳藏都留下,一定要萬無一失。”</p>
                          <p>張用還想再說,他擺手止住,一徑奔向節度使府。</p>
                          <p>半個時辰後。</p>
                          <p>裴羈在府門外上馬,握緊蘇櫻的手:“念念,我走了。”</p>
                          <p>幕府諸般事務安排妥當,也遣人向田昱告了假,時辰已經不早,快馬加鞭晝夜不停,最快也只是明天下午入京。</p>
                          <p>蘇櫻仰頭看他,日光強烈,照得處都是白亮的光影,他的臉在光影裡有些看不清:“哥哥,你千萬小心。”</p>
                          <p>“你也千萬小心。”裴羈低頭在她額上一吻,愛戀纏綿著,不得不狠下心腸,“我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