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念及她是被人謀害,皇恩浩蕩,並未追究她自戕的罪過,甚至還將她的屍身發回了本家,以作恩典。




陶貴人的屍體被運回陶家時,家中一干人等哭得肝腸寸斷,悲痛欲絕,唯有陶尚書臉色沉著,一直不曾言語。




陛下先是處死了他在宮裡的眼線,又將陶姝薇的屍體發回陶氏,明面上是恩典,實際上卻是無言的震懾,可見陛下已經知道了真相,只是不曾問罪追責罷了。




本想著一箭雙鵰,不曾想這姜氏女竟如此有本事,不僅入宮後一路恩寵漸濃,還能從這樣一盤局裡完整無損的脫身出來,又得陛下憐惜晉了位份。




姜氏生了一個有出息的女兒,反觀陶姝薇,實在是廢物。若非是陛下選了她入宮,他也不必這樣謹慎小心,生怕蠢事禍延家族,不曾想還是出了紕漏。




好在陛下只是威懾,並未直言,那一切就還有轉圜的餘地,只能在官場上掙表現了。




身邊妻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吵鬧的讓他頭疼,陶尚書鐵青著臉不說話,陶夫人拉著他的衣袖哭道:“官人,薇兒入宮半年就死了,你難道就這麼薄情,竟連一滴眼淚都不掉嗎?”




“她可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就算你平時不管不問,醉心官場,可這到底是咱們的骨肉……!是我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嬌寶貝一般養到十五歲……我還沒能好好抱抱她,沒見到她生下孩子,風光的活著,她就剩這麼一具冰冷的屍體……”




“她怎麼可能是被靜書和靜棋聯合害死的呢……?靜書和靜棋是咱們府裡的家生子,一家子性命都在手裡捏著……縱然薇兒是性子高傲,跋扈了些,可這麼多年也過來了,怎麼可能會被她們害死……我的薇兒定是被人謀害的,我的兒!我怎能白髮人送黑髮人!”




陶尚書皺眉道:“薇兒沒了我自然傷心,可哭又有什麼用!”




“薇兒為什麼會死,難道你不清楚?”




陶夫人哭的淚流滿面,仰起頭道:“我聽說事關姜氏,是不是姜氏女害了我兒!”




偌大的庭院內一遍哀鴻,跪在陶姝薇身側的女孩哭著仰起頭,咬牙問:“父親,母親!姐姐可是被姜氏所害?是不是隻因她得寵,所以陛下才這樣偏心,枉顧了姐姐的性命?”




陶夫人緊緊抱著她,閉著眼淚如雨下:”妍兒……母親就只剩你一個女兒了……我的薇兒!”




陶尚書垂眸




()看著跪地哭泣的母女二人,僵硬的轉過了目光:“姜氏一族皆是巧言令色,詭計多端之人,這才矇騙了陛下,妍兒必不要忘了今日之仇,時刻記得你姐姐是被何人所害。”




陶姝妍雖才十二歲,可已經明白了父親所說的意思,當下哭紅了眼睛,跪地叩首道:“父親母親放心,三年大選,若妍兒中選入宮,定不會忘了姐姐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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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貴人死後,屍身被風光發回本家,雖死了人令人唏噓,可宮裡的日子也更加清淨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到冬月的時候下了幾l場小雨,俗話說一場秋雨一場寒,眼看著一日比一日冷起來。




到冬月上旬的時候,丹妃的身子終於調理的差不多,重新掛上了名牒。




儘管是初冬時節,可今年天冷的早,後宮已經供上了炭火。




姜雪漪怕熱不怕冷的,大冬天呆在屋子裡久了總覺得悶,正好今日天晴,乾脆帶著扶霜出去逛逛。




冬月裡,御花園的新挪來的山茶花開的正好。潔白如雪的花朵個個如碗口大小,在這寒風呼嘯的冬天裡也算增色幾l分了。




姜雪漪撫了撫山茶花的花瓣,卻聽到另一側傳來清冷的嘆息聲:“人人都說一到秋冬季節百花殺,可這御花園卻是一年四季都有花常開的,不是這一朵,也會是下一朵。”




“小主,您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何苦總說這些傷春悲秋的話呢,腹中的皇嗣若也沾染了您這性子可怎麼好。”




“我不過是隨口感嘆罷了,他也會跟著我學嗎?即便和我一樣,也沒什麼不好。”




原是柳貴人也在。




柳貴人的身子如今也有四五個月了,胎象已經坐穩,多出來走動走動也是好的。




只是姜雪漪聽著她十分鬱鬱寡歡,有了孩子也不開心。




當初陶氏一事,在鳳儀宮中柳貴人是率先替她說話的,雪中送炭難,這份好姜雪漪一直記得。




左右今日無事,她正準備走過去和柳貴人聊聊,便聽柳貴人身後的方向又走來一人,嗓音亦是柔弱清冷,動人心絃的:“柳妹妹何故鬱鬱寡歡,不如說給本宮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