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必順 作品

第111章 成婚前夕,見樂安

 謝希暮心頭漏了一拍,只感頭頂涼了一瞬,身上又驟然一沉。

 是謝識琅壓在了她的身上,擋住趙宗煬的動作。

 “我要睡了,滾出去。”

 謝識琅沒好氣地瞪向趙宗煬。

 趙某人手心一空,打量了一番緊張兮兮的謝識琅,“姓謝的,你做賊心虛啊。”

 謝識琅:“我不是賊。”

 “你就是。”

 趙宗煬朝他拋了個媚眼,“死鬼,你是偷心盜賊。”

 謝識琅抄起枕頭就砸了過去,趙宗煬閃身一躲,從門裡鑽了出去。

 人走了,謝識琅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壓在謝希暮身上,怕將人悶壞了,連忙將被褥扯開。

 只見被褥下,女子髮絲凌亂,胸襟被他的動作弄得鬆散開來,隱露溝壑,因躲在被褥下喘不上氣,面頰憋得酡紅,醉酒似的百媚千嬌,黑眸無措盯著他,秋水盈盈,我見猶憐,勾人心猿意馬。

 男子的臉和脖頸在一瞬間通紅,飛快背過身,“你…你整理好衣衫。”

 謝希暮掃了眼男子不太自然的背影,渾身上下,就連他的頭髮絲好似都是緊張的。

 她不禁挽唇,卻聽窗外欠欠飄來一句。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古人誠不欺我啊,十郎,這明明屋子裡只有你一個人,怎麼不止一個影子啊?”

 謝識琅反應過來,窗戶紙上倒映出的,可不正是他和謝希暮二人的影子。

 趙宗煬丟下一句話就跑了,謝識琅在原地僵持了好半晌。

 “他們…都在別的屋子,應該聽不到……”

 謝識琅說的應當是崔氏夫婦。

 “聽到了又如何。”

 謝希暮這話說得大膽,讓謝識琅都愣了愣。

 只瞧女子走來,直勾勾盯著他,“不是要成親了嗎?”

 他眼神慌亂了些許,“是要成婚,但……”

 他唇上堵上青蔥玉指。

 女子柔荑上還殘留著藥油的餘味,淡淡的草藥香,分明是用於止血的,卻令謝識琅面龐越發燥熱。

 他腰腹驟然一緊。

 謝希暮竟環抱住他。

 “你!”謝識琅壓低了聲,提醒:“鬆手。”

 女子應聲笑了兩聲,清脆的,退開了身,“我看你腰帶亂了,所以幫你整理,十郎想哪兒去了?”

 謝識琅聽到這個稱呼,呼吸不自覺亂了起來,“你別亂喊。”

 謝希暮秀眉微微抬起,白兔似的面龐有些不解,“官家賜婚,我總不好繼續沿著從前的稱呼。”

 謝識琅嘴唇張了張,忽然覺得她說得挺對的。

 “還是說。”

 她驟然踮起腳,與他之間的距離很快拉近,“小叔叔這個稱呼,讓你感覺更好?”

 此話意味深長,難免讓人多思。

 謝識琅的神緒頓時被擾亂,目光也被美人潤澤紅嫩的唇瓣所吸引,不自覺嚥了唾沫,意識到失態,緊忙合上眼,不去看她。

 “——”

 空氣跟著沉默下來,謝識琅心跳跟打鼓似的,惴惴不安,害怕下一刻她會主動親上來。

 可細想想二人即將成為世上最親密無間的人,他又覺得親上來也沒什麼了。

 畢竟…之前也不是沒親過……

 他沒忍住舔了下唇角,乾澀極了,遲遲等不到對方主動,這才睜開眼。

 可原地,竟然一個人影都沒有。

 “……”

 女子戲弄了他,不知何時早就離開,只剩下他一個人對著空氣僵持了半晌。

 謝識琅捏緊了拳頭,恨恨踹了下桌腿洩憤。

 可胸腔內激盪不休的跳動,又讓他唇角止不住上揚。

 哼。

 真可惡。

 ……

 回京當日,謝希暮便聽說謝端遠病了,不過謝識琅不讓她去見他,只讓她留在朝暮院待嫁。

 大趙女子成婚,通常要自己繡嫁衣。

 可謝識琅已經為她準備好了,她倒是也閒了下來,期間謝樂芙和張木華來找過她幾次,謝樂芙是來邀功的,說她和謝識琅在一起,多半是自己功勞。

 張木華便是追究她先前不告而別的事,不過好在也是個容易哄的,謝希暮又答應多送她幾瓶好酒,便了了事。

 說到底,謝希暮還是得去瞧謝端遠的,好歹是謝家老族長,這婚事就算是官家賜下來了,總歸要在謝端遠那兒過關。

 去找謝識琅說後,他才勉強答應,不過也一起跟了去,想來是擔心謝端遠又對她說什麼。

 短短一月光景,老人的病越發嚴重,面色枯黃,現下已入冬,謝端遠卻遠比院裡枯樹的生命力還要弱上三分。

 見謝希暮來了,謝端遠勉強從榻上坐起來,微凸渾濁的眼珠子直直看著謝希暮,恍若在看一個陌生人。

 “十郎,你去吧。”

 謝端遠的意思,是要單獨同謝希暮說話。

 有了前車之鑑,那時謝識琅還昏著不知道,現下清醒著如何還願離開。

 謝端遠瞧年輕男子站在原地不動,毫無情緒笑了聲:“就這麼擔心我趕她走?如今官家的婚旨都被你求來了,我還有什麼本事趕她走。”

 謝識琅眉宇間還是冷著的,“從祖父有什麼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好了。”謝希暮輕輕扯了下他的衣角,柔聲道:“你出去吧,說會兒話無妨的,我心裡有數。”

 謝識琅蹙眉,他不希望給謝希暮一種被限制的錯覺,垂眼對她道:“有事喊我。”

 等人徹底消失在屋內,謝端遠才飽含嗤意笑了出來:“終究是你贏了,你這好手段,連我都佩服。”

 謝希暮從一旁案上端來藥碗,攪動碗底藥渣,“老族長這是何意?我不明白。”

 謝端遠記得上回在書房勸她,還以為這人真生了退意,直至離開,她才反問了他:老族長當真以為我離開便能讓小叔叔死心?

 他當下便覺得不妙,以為謝希暮是沒死心,可她還是離開了。

 縱然留下了那句沒頭沒腦的反問。

 本以為一切都要回歸正道,可謝識琅對這丫頭的在意卻超出他的想象。

 謝識琅竟進宮請旨,追去了清河郡。

 也是等這孩子離開後,謝端遠才想明白謝希暮當日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早明白謝識琅不會這樣輕而易舉讓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