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解不開的。”




說罷,祁不硯瞥了一眼,腳踝鈴鐺晃動,音色脆亮,他漫不經心:“天水寨的銀鏈只能斷,不能解。銀鏈斷,即人死。”




說來也是奇怪,祁不硯向來信奉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卻也親眼見過不小心弄斷銀鏈的天水寨人在俄頃間死於非命,藥石無醫。




這算是會用蠱的苗疆天水寨人的一個致命弱點。




幾乎沒外人知道。




信奉神的天水寨人認為這是老天爺在賜予他們詭譎的蠱術後,防止他們亂來,給予的枷鎖。




所以他們不會輕易讓別人接觸自己戴的銀鏈,最重要的是隻能戴著,又不能藏起來,對待銀鏈更是小心翼翼,當神來供著也不誇張。




祁不硯對待銀鏈依然隨性。




他不想死,是不想死於他人之手,至於銀鏈……要斷不斷。




賀歲安沒再說要祁不硯解掉銀鏈的話,左看看,右看看,想用什麼來固定住他腳踝的銀鏈。




到後面,她用了自己的綁髮絲絛,長度和粗細都剛剛好。祁不硯之前給過賀歲安不少銀子,她拿一部分去買了很多好看的絲絛。




絲絛多得是。




賀歲安用絲絛穿過銀鏈,綁在腳踝上方,不讓銀鍊墜下來,再熟練綁了個蝴蝶結。




就是看起來怪怪的。她拿的恰好是紅色絲絛,綁到祁不硯秀白腳踝上方,紅與白這兩種顏色本來就具有強烈的衝突感,紅又綁著白。




有些奇怪的感覺。




她不敢多看,拉下他的衣襬。




祁不硯含笑地向賀歲安道了聲謝,起身倒水喝。賀歲安把藥放好,忍不住看了看躺在被褥裡、沒以前那般生機勃勃的蜘蛛。




雖然賀歲安不喜歡蟲,但見曾治過她額頭傷口的蜘蛛現出氣若游絲之態,還是於心不忍。




“它怎麼了?”




賀歲安問。




祁不硯飲盡杯中茶水,放下瓷杯,沒有什麼血色的手從衣裳裡取出變得跟蜘蛛同樣狀態的蛇:“古墓裡面有東西叫它們害怕。”




她不解:“什麼東西?”




“是蠱。”他唇角掛著淺笑,娓娓道來,“蠱與蠱之間能相互感應,而蠱天生又會恐懼比自己強的蠱,它們也不例外。”




祁不硯走到窗邊,推開欞格窗:“古墓裡有一種蠱。”




賀歲安:“什麼蠱。”




“陰屍蠱,還是已經被人徹底煉成的陰屍蠱。”祁不硯緩緩道,“陰屍蠱不但能控制屍體,也能控制活人,將人變成活死人。”




他就站在窗前,回頭看她:“而我之所以會出來,是因為有一隻陰屍蠱鑽進了你的身體。”




賀歲安不可置信。




她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在古墓裡也沒怎麼留意身體。




要是此事屬實,那怎樣才可以把陰屍蠱取出來呢?她可不想體內有陰屍蠱,賀歲安忙問道:“你能不能幫我把陰屍蠱拿出來?”




祁不硯抬起眼簾。




“先把衣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