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鍾幻忙扶住蘇央,冰山般的臉有一絲擔心:“郡主。”




鍾空吐了一口血。




他跪跌在地。




蘇央按著發疼的頭:“鍾空!”轉頭對鍾幻道,“你快去扶他,我……我沒事。”




鍾幻是他們三人中武功最高的,他強忍住蝕骨鑽心之痛,扶起四肢變得綿軟無力的鐘空:“收斂心神,不要被笛音牽著你走。”




鍾空張嘴想說話。




結果他一張嘴又吐了口血。




鍾幻火速封住他身體的幾個重要經脈,鍾空才好點:“哥,你去保護好郡主,




()不要管我。”()




你給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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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話,鍾幻抬頭看長身玉立於上百傀儡中間的祁不硯:“停下,不要再吹了。再這樣下去,我們會跟他們同歸於盡的!”




祁不硯充耳不聞,以人骨製成的骨笛飄出婉轉動聽的笛音,一聲又一聲,叫人如夢如幻,卻不是美好的,猶似惡魔奪魂。




沈見鶴猛地敲自己腦袋。




太疼了。




疼到他想用另一種疼覆蓋掉這種疼,沈見鶴髮現自己流鼻血了。不止他,身邊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出血情況,蘇央雙眼溢血。




墓室裡不知被誰人吹響的笛音只能用來控制體內有陰屍蠱的東西,對正常人起不了作用。




祁不硯的笛音則不然。




他的笛音能使正常人生不如死。




前者的笛音如泣如訴,餘音繞樑,細若遊絲,透著主人滿腹怨恨與對這世上不公的不滿之心。




後者的笛音輕快悠揚,綿延迴響,宛若天籟,透著一股極致的溫柔,而這股極致的溫柔中又彷彿糖蜜裡裹毒般帶有殺意。




兩道笛音碰上之時,不分上下。




時間一長,便產生了變化。




傀儡不再聽從命令,反而舉起劍,對準自己的額骨。




在他們將要用劍刺穿自己的額骨,就此徹底死去的那一刻,控制他們的笛音越來越急促,阻止傀儡集體做出自殺似的行為。




傀儡遲疑了。




祁不硯笑了一聲,手指靈活地在骨笛輕動,他的笛音再起。




沈見鶴疼趴到地上,滿臉灰塵,寧願自己親手殺上百個傀儡殺到累死,都不想就這樣死去。他艱難地開口:“別吹了。”




“他爺爺的,我沈見鶴今天不會死在這裡吧。”




蘇央也受不住地嘔了血。




“郡主。”鍾幻扶著鍾空走到她身邊,也幫她封住經脈,減少笛音對身體的衝擊。




祁不硯閉著眼吹骨笛,血沿眼角滴落,滑過臉。




他很少用骨笛。




有人曾用這種辦法殺過一村子人,自此後,骨笛控人的辦法不得練,也不是沒有人偷偷練,但都沒能成功,反而落得一身殘疾。




殘疾還不是最壞的下場。




最壞的下場是死。




祁不硯是在小時候誤打誤撞練成的,不過自體內被人種下天蠶蠱,他便不能隨意殺生,或者說,不能一次殺太多,否則遭啃咬。




那又如何,該殺的,他還是會殺。祁不硯可不會管會不會遭到體內天蠶蠱的啃咬。




沈見鶴見祁不硯不為所動,忽然想起了賀歲安。




對了。




賀歲安呢。




沈見鶴目光四處尋找賀歲安的身影。她躺在地上,似乎昏了過去,但並不是昏睡了便不受笛音影響,她也一樣七孔流血。




“祁小公子,你再吹,賀小姑娘就要死了,她不是習武之人,身體受不住的!”沈見鶴探了一下賀歲安的鼻息,忙不迭揚




()聲道。




祁不硯睜開眼。




他的視線越過層層傀儡,落到耳朵都流血了的賀歲安身上。




笛音一頓。




曲調又旋即跌宕起伏,沒停。




傀儡終究是提劍刺穿額骨,把藏於此的陰屍蠱殺死的同時,他們屍身以一種恐怖的速度腐化成骨,地面瞬間多了上百副白骨架。




兩道笛音一起消失,藏在古墓深處吹笛之人似乎不想再跟祁不硯這麼繼續鬥下去。




沈見鶴重重鬆了口氣。




總算停下了。




鍾空重拾力氣,詰問道:“你這是不顧我們的死活!”




祁不硯歪頭看他們,手背隨便地擦了幾下眼角,抹掉血,眼神似天真無辜,笑道:“你們不是還活著麼,而且傀儡也全沒了。”




鍾空竟無言反駁:“你!”




蘇央被口中血沫嗆得咳嗽幾聲:“好了,大家沒事就行了,祁公子也只是想除掉傀儡罷了,我們受一點小傷,不足掛齒。”




“郡主。”鍾空才不覺得,“我們這只是一點小傷?”




她道:“嗯。”




鍾空氣到險些不想說話了。




他看向鍾幻,著急道:“哥,你說句話啊,我們是郡主親衛,可不能讓差點害死郡主的人再和我們同行了,否則我們……”




鍾幻淡漠打斷鍾空的話:“沒錯,我們是郡主的親衛。我也說過很多回了,郡主的話便是令,你屢次忤逆郡主,又該當何罪。”




鍾空閉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