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他就是、就是不服氣嘛。




回想起來,鍾幻說得也對,郡主都不計較,他一個親衛還要追究下去做什麼。鍾空保持沉默。




蘇央不再管,閉目調息。




祁不硯走到賀歲安身邊,彎腰蹲下,托起她的腦袋,用衣角細細拭擦她臉上的血,像要洗乾淨自己養了一段時間的寵物。




沈見鶴半坐在地上,喟嘆:“你要是再吹笛下去,我都擔心她會不會直接死了。”




他看了沈見鶴一眼。




“擔心?”




祁不硯先是給賀歲安擦掉面孔的血,再給她擦耳朵的血:“你為什麼要擔心賀歲安呢。”




沈見鶴不知道他怎麼就問出這個問題了,正常人會這樣問?沈見鶴絞盡腦汁:“她年紀跟我妹妹相仿,我見不得她死……”




“可她不是你妹妹。”




祁不硯朝他笑。




笑容和他這個人一樣好看,卻叫沈見鶴覺得怪滲人的,餘光掃見賀歲安手指動了動:“醒了。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賀歲安哪裡都不舒服,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只見傀儡消失,剩下遍地白骨架。




她指白骨架:“這是傀儡?”




白骨架還套著深紅盔甲。




太匪夷所思了,上百個傀儡在短短時間內變成一堆白骨架。若不是她親眼所見,難以想象。




沈見鶴挑眉。




他忘記此前的兇險,




“嗯”了聲:“傀儡全沒了,你放心好了。”解決掉傀儡,他們接下來只要找到這間墓室的出口即可。




賀歲安從地上爬起來,看向祁不硯,想撕下一塊衣裙布料給他包紮脖頸,可怎麼也撕不掉。




“對不起。”




她覺得說幾百遍的對不起也無法表達自己此刻的愧疚。




沈見鶴茫然地眨了眨眼。




“賀小姑娘,你跟他說什麼對不起。”你前不久還差點死在他的笛音下呢。沈見鶴沒說後半句,畢竟祁不硯應該不是有意的。




賀歲安浮現懊惱的神色,道:“是我咬的他。”




沈見鶴驚掉下巴:“啊?”




年輕人這麼激烈的?




蘇央已經開始尋找出口,在一堵牆找到一個機關,轉身喊他們過去:“你們快過來看看。”




賀歲安聽說蘇央找到機關,顧不上跟沈見鶴解釋那麼多,隨祁不硯走過去,還沒走近,地板無端一鬆動,他們往下墜落。




在墜落途中,賀歲安看見鬆動的地板又合上了。




她還聽到他們的呼喊聲。




賀歲安覺得還算幸運的是,她當時掉落是牽著祁不硯的手的,因此不是孤身一人。




古墓不知有多大,內裡有多深,一層接著一層。




滴答滴答。




有水滴落,砸到賀歲安額頭。




被砸暈的她又醒了。




一股淬骨的冷意滲透賀歲安所穿的衣裳,凍得她發抖,初春是偏冷,但這種冷意比寒冬還要冷上一倍,燕王墓居然有這種地方。




冷得瑟瑟發抖的賀歲安往旁邊一摸,摸到一具修長的身軀。




祁不硯眼睫輕合,光影落在睡顏上,顯得尤其平和,雙手垂在身側,如稀罕的白玉。周圍很冷,他身體還是熱的,就是昏睡了。




他不能待在寒冷的地方。




除非溫度有所上升,否則祁不硯是醒不過來的。




冰冷使賀歲安牙齒打顫。




她輕輕推了祁不硯一下,意料之內的結果——他毫無反應。




這次下燕王墓,祁不硯沒帶他的蠱,因為那些蠱對燕王墓反應很大。如果他就這樣昏睡下去,一旦遇到危險,後果不堪設想。




賀歲安忍住懼意,到附近查找,看是否有出路。




可沒有。




找不到。




這裡彷彿是天然的冰窖,四面都是一層厚厚的冰塊,森冷的霧氣飄浮在半空中,冰塊敲不碎,傳不出聲音,又聽不到其他聲音。




忙碌了一陣,賀歲安無功而返。




先想想辦法讓祁不硯醒過來,再找辦法離開這個地方。




她又回到祁不硯身邊,糾結一番,躺下抱住他,想用自己的體溫包圍他,看可不可以讓他感覺身邊溫度上升,從而醒過來。




但不知是不是熱度不夠的,祁不硯並未有醒來的跡象。




隔著幾層衣服,不太行。




賀歲安手指不小心蹭過祁不硯的手腕,意識到一個事實,赤條條的肌膚相貼會使雙方更暖。




要還是不要呢。




事關祁不硯能否醒來,賀歲安最終還是說服了自己,抬手拉下了自己的腰間裙帶,衣裙緩緩鬆開,滑落她白潤纖瘦的肩頭。




等脫掉衣裙,賀歲安伸手到祁不硯的腰封上,指尖顫抖得厲害,很久才解開腰釦。




這次一定要在他醒來之前離開他的身體,穿好衣裙。




她捏了下耳朵,加深記憶。




心臟似要跳出胸口了。




賀歲安眼一閉,抽掉墊在祁不硯後腰的腰封,他靛青色的衣衫也敞開了,腰腹隱約可見。她沒別的心思,直接抱了上去。!